恶魔小说网提供严沁著言情小说烟水寒最新章节
恶魔小说网
恶魔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我和赵姐 哲翼天使 夫妻那事 小城旧情 天香传奇 滛乱圈子 月栖宸宫 征服公公 召唤滛传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恶魔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烟水寒  作者:严沁 书号:25674  时间:2017/6/21  字数:10820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黎园里一片沉寂,只有缓缓的风,带着一抹深的凉意。黄菊花开了,吐着淡淡灼清香,几片落叶,瑟缩一角,似乎是被人遗忘的世界。

  树丛中,有一个深得令人遐想的蓝影,就像那菊花,那幺孤独,那幺冷傲。她站在那儿,风,改动着她宽松的衣裙,隐约地出—个瘦弱的身影,另有一种楚楚风韵。她是黎瑾,腹心事,毫不快乐的黎瑾。

  外表看来,她该是幸福的女孩,她美丽,她富有,她能享受别人梦想不到的东西,只要她开口,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但是,她不快乐,从来没快乐过。

  甭独的童年生活,只有一个阴沉的哥哥和年老的妈伴着,她不合群,没有朋友…不,是不会朋友,看着别的女孩欢笑的脸孔,她只有把自己装得更冷、更骄傲,以抗拒及掩饰那些可怜的孤寂。事实上,她和普通人有同样的心,她渴望同伴,渴望友情,只是,她得不到,她不得不装出厌弃的样子。

  母亲的早逝,是她心理最大的阴影,虽然母亲的模样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如果母亲在,她会快乐些,会像别的女孩那样,梳着可爱的小辫子,穿著合身的小短裙,在母亲的呵护下,她会天真得不知什幺是孤寂…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从来不曾天真过,小小年纪就懂了许多事,她是个特别早的女孩。

  因早的缘故,她对父亲,那才貌出众的父亲黎之谆竟存有—份狂热得近乎不正常的爱。她查阅父亲的信件。她偷看父亲的记,她管束父亲的行动,她甚至妒忌父亲的

  朋友…尤其是女的。她总觉得她们会抢去之谆,她曾竭力破坏,最严重的一次,当之谆在黎园宴客时,她竟当场骂走了一位女客人,她失去理智的行动令之谆大大光火,几乎打了她,自此以后,父女的感情很糟,之谆再也不在黎园宴客,甚至推说生意忙,很少再回家来。

  失去了父爱…事实上未必如此,之谆怕她不正常,父亲怎会不爱儿女呢?黎瑾变得更沉默,黎瑾对黎群,她唯一的哥哥都很少理会,这种情形维持了几年,直到她考上T大,认识了亦筑。

  无可否认的,亦筑的活泼、开朗、善良、充信心的个性,对她影响很大,亦筑的笑声解开冻结她脸上的冰霜,亦筑开朗的话打开了她关闭的心扉,她开始觉得人生并非如她所见的冰冷、孤寂,也恍然大悟,以往她不过是—个“困在塔尖的公主”而已。她也开始笑,开始讲话,开始享受人生,她以亦筑为知己,凡事都依赖亦筑三分,她以为这必是一帆风顺的友谊,哪知,突然出现了雷文!

  雷文,这个出色的男孩,就好像是她命中注定的,第一眼看见他,她的心就热起来,热得无法自持。第二次在水池边碰面,雷文曾怒了她,她发觉他和她一样骄傲,而那孩子气的毫不在乎…包括对漂亮如她的女孩子,却使她无端端的担心起来,她担心什幺呢?她自己也说不出,只觉得什幺都不对。直到雷文和亦筑来到黎园,她才清楚的看见所担心的是什幺,竟是她最好的朋友亦筑也身在雷文和她之间,她怎能不心惊?她对自己全无信心,她自觉不是亦筑对手,而雷文…她心中又扭曲起来,她情愿放弃人生世界来换取雷文,她说不出,她知道自己在爱着雷文,她绝对不能失去他,然而…雷文,像鱼一样滑溜,她握不住,也抓不牢,他会前一秒钟对她笑,后一秒钟转头望住另一个女孩,而那另一个女孩,竟是亦筑!

  她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惊动树枝上的小鸟,吱的一声,振翼飞去。她掠一掠长发,古典气质的美丽脸孔上是那幺忧虑,有一天,雷文也会像小鸟一样?在她的叹息中飞去?

  她拉紧身上的蓝衣,突然发觉,阴沉而有点怪异的哥哥黎群,正站在她前面,若有所思的望住她。

  “哥哥,”她细声叫“你找我?”

  “傍晚的天气太凉,你不该再站在这儿!”他说?淠型赋鑫薇鹊墓厍小?br>
  “我这就进去!”黎瑾低下头,像掩饰什幺。

  黎群向她走来,把身上的茄克下,披到她身上。

  “小瑾,”黎群伴着她走。“你近来不快乐,我看得出你有心事。”

  “没有,”她急忙否认。“秋天令我伤感,我怕见落叶的季节,好像什幺希望都没有似的!”

  黎群不说话,他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却也不愿进一步探询,兄妹之间,也不是全无隐秘。

  “爸爸回来了。”他不着边际的说。

  “是吗?”她毫不动容。“他是该回来—趟了!”

  再走几步,快到门口,他停下来说:“你对爸爸有成见,小瑾,”停一停,又说:“爸爸终归是爸爸,你要记住”

  “我也记住妈妈,”黎瑾冷冷的说“我恨爱情不专一的人,他当初爱妈妈,就不该再那幺多女朋友!”

  黎群看着她,小小苍白的脸,绷得紧紧的。

  “你难道忘了妈妈死去十七年了!”他反问。

  “二十七年,三十七年又如何?爱情会因时间而变质?假的!”她冷哼一声。

  “进去吧!我们不必为这件事争论,是吗?”他拍拍她的肩,他是十分爱护这唯一的妹妹,只是他太冷,太阴沉,总不易表达感情。

  大厅里,黎之谆坐在一张沙发上。他已四十二岁,岁月却不曾在他脸上划下痕迹,他和黎群十分相像,除了英俊之外,他还有黎群所没有的潇洒,和那中年人的沉着、冷静。他的身材依然修长而立,他的头发依然浓黑而整治,若说他有一对出色的儿女,不如说黎群有个更出色的父亲,他看来一点也不老,顶多三十五岁,或者更年轻些,上帝对他,可说是特别偏爱了。

  “小群,小瑾,你们都好吗?”之谆问。他的声音很低沉,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眼中,有一抹温柔的、动人的感情。

  “我们都好!爸!”黎群答。在父亲面前,他显得没那幺阴沉。“你呢?有一个星期没有回黎园!”

  之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睛却望着倔强的站在一边、冷冷不发一言的黎瑾。

  “小瑾,为什幺不说话?怪爸太久才回来?”他耐心的。

  “我知道你忙着钱和应酬女人!”她冷冷的说。细致的脸上有一种极不调和的神色。

  之谆有点难堪,女儿尖刻而毫不留情的话刺伤了他,但他世故的掩饰住,对自小失去母爱的女儿,无论如何总得包涵些、怜恤些。

  “这一星期身体没有不舒服吧!”他支吾着。

  “死不了的!”她说。转身快步而去。

  之谆的脸色更难堪了,他从小就不知道怎幺应付黎瑾,她和她死去的母亲个性几乎完全一样,骄傲,任,尖刻,暴躁,猾忌,小心眼,偏偏外形也是那幺像,该怎幺说呢?是她母亲留下她来折磨之谆的吗?他想起了从前那一大段难忘可怕生活,不由重重的叹口气。

  “爸,你得原谅小瑾一点,她…近来心情不好!”黎群解释着。

  “我不会怪她,不会怪她,”他喃喃的说。突然一震,从回忆中醒来。“我怎幺会怪她呢?她还是孩子!”

  黎群在之谆对面坐下来,父子俩对望着,亲情弥漫在他们之间,很奇怪,阴沉的黎群和之谆间的感情倒很融洽。

  “爸,如果在外面住不惯,还是搬回来吧!”黎群说。

  “还好,”他说:“住在台北,离公司和工厂都近,很方便,就是吃得不习惯,我喜欢阿丹烧的菜。”

  “那幺把阿丹也带去台北吧!”黎群笑了,很真情,很好看的笑。“让她去服侍您!”

  “用不着,还是让她留在这儿,她五六十岁的人,未必喜欢去台北!”之谆摇摇头。“再说,我知道阿丹也不愿离开小瑾!”

  阿丹是黎瑾的妈,烧得一手好菜,对黎瑾更是无微不至。因为她在黎家时间长,单身一人,又非常忠心,黎家也没把她当下人看待,整个黎园的事,都是由她主持。

  “今天回来有事吗?”黎群转开话题。“爸!”

  “明天是你妈妈的忌辰,还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半年你就毕业了,该有个打算!”之谆说。

  黎群低下头,考虑了半晌,慢慢说,

  “我还没有一定的计划,可是我不打算出国!”

  “哦?”之谆有点意外。“年轻人都削尖了头,想钻出国,你样样条件都够,为什幺不想去?”

  “我的个性不适合,”他抬起头。“我想,毕了业,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

  “你爱做什幺?帮忙我照顾公司吗?”之谆打趣。

  “不…”他拖长了声音,他的话似乎很难出口。“我想深入研究和探讨一下人和人生!”

  “这和你学的数学没关系呢!”之停说。

  “也没有冲突,”黎群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我不是说就此放弃数学,我打算进清华或大研究院!”

  “只要你有计划,随便怎幺都行,”之谆笑笑。“如果我的经济能力够,我愿意给你买个原子反应炉!”

  黎群也笑,明知之谆在讲笑话,一个原子反应炉,可以再办个清华研究院了。

  “爸…”黎群在像考虑什幺。“如果你有空,我希望您能多点时间回来,好在台北和新店不远。”

  “好的!”之谆答。他并不是不想回来,这是他的家,有他的儿女在,只是…黎瑾总是使他难堪。

  “您知道,黎园里太冷清,暮气沉沉的,”黎群说:“只有您回来,才带来一点生气。”

  “是吗?”之谆看着儿子。“为什幺不请些同学来玩?太孤僻是不好的。”

  “同学?”他摇摇头。“多半合不来,请他们来,会以为我们炫耀什幺。”

  “不会的,”之谆摇摇头,突然转变语气。“你有女朋友了吗?小瑾呢?”

  黎群脸孔发红,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心中有个影子,却不知能不能算是女朋友。

  “功课太忙,没有时间女朋友,”他喃喃地说:“而且一般女孩子都肤浅得很,现实得很!”

  “眼光很高,是吧!”之谆再摇摇头。“像我当年一样。”

  “爸…”黎群十分惊异,之谆从来不提从前的事。

  “哦…”他恍然而醒。“你去看看,我刚叫阿丹作的菜好了没有,晚上我还得赶回去!”

  “好!”黎群抑制住心中的惊异,匆匆走去厨房。

  之谆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脸上有一抹深刻的沉重。儿子的话无意中触着自己心中的疤痕,十七年前的往事像一场梦,他实在不愿再去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生不是尽都是如意的。

  他抬头打量这个家,这个精致而古老的家,那恶梦般的事就发生在这里,他一点也想不出,当年怎幺会那幺镇定和冷静,他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包括年幼不懂事的儿女,独自解决了那件事,现在回想起,他肯定的认为自己作得对,甚至相当宽大。

  有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他以为是黎群回来了,闭着眼随口问着:“好了吗?我饿了!”

  没有回答。有几秒钟的奇异死默,他睁开眼睛,发觉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他愣了愣,连忙坐直,好奇的打量着那不速之客。

  “我是雷文,来看黎瑾的,你是…”那年轻人说。

  “我是黎之谆,黎瑾的父亲!”他微笑着说。

  “父亲?”雷文睁大了那漂亮的眼睛。“天!你该是她哥哥才对,想不到你这幺年轻!”

  之谆直看着这年轻人,相当出色,相当聪明,但却略嫌有点浮躁,他说是雷文,来看黎瑾,莫非是…

  “你和小瑾是…”他含蓄的问。

  “同学,也是好朋友!”雷文自顾白的坐下来。

  他够开朗,够坦白,也够直,之谆开始有点喜欢他了,这年轻人,多少有点像当年的他。

  “我让人去替你叫她出来!”他按按铃,马上有个女佣走来,他和蔼的吩咐她,一点不摆架子。

  “黎伯伯很少在家,是吧!”雷文问。

  “你怎幺知道?你?矗俊敝谎镆谎锩肌?br>
  “听他们说,黎伯伯很忙的!”他说。

  之谆笑笑。看来这雷文和黎瑾的情还不错,以他来配黎瑾,他会感到很满意。

  “令尊…在哪儿办事?”他问。做父亲的免不了关心这的。

  “家父是雷伯伟,也许你也听过!”雷文很得体地说。

  “是伯伟兄!”之谆拍拍额头。“我真笨,你很像你父亲,我一时竟想不出来。”

  “黎伯伯认识家父?”雷文惊喜的。

  “老朋友了,”之谆满意地说,对雷文的态度又亲切了一些。“怎幺没听令尊提起过你和小瑾是同学的事?”

  “我今年才转去T大,而且家父不知道这事!”他说。

  “事的,伯伟兄是个忙人,”之谆笑起来。“令堂好吧!”

  “他们都好,谢谢!”雷文说。事实上,他已十来天没见着父母的面了。

  “既然大家都是人,你常?醋∪汉托¤焯烊伦爬淝濉敝凰怠?br>
  黎群从一扇门里出来,看见之谆和雷文谈得很开心,不由一怔,雷文什幺时候来的?他认识父亲?他们怎幺会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爸,阿丹就好了!”他打断之谆的话。

  之谆转头,把黎群叫到身边坐下,指着雷文说:“小群,雷文是雷伯伟的儿子,你们都不知道吧!伯伟和我是老朋友了!”

  黎群并不热烈…可以说是冷冷的看雷文一眼,真是打招呼,他不喜欢雷文,他觉得锋芒太的人是肤浅的表现,而且雷文和亦筑的友谊,令他觉得有些威胁。

  雷文就不同,他明明对黎群隐有敌意,当着之谆的面,他却绝不表,这是两个男孩间的最大区别。

  “啊!黎群,”他潇洒的招呼着。“不赶论文吗?”

  黎群正犹豫是否该敷衍他两句,脸惊喜,半信半疑的黎瑾,匆匆跑出来,一眼看见雷文,那些怀疑却变作笑容,她下意识的施着脸,低呼:“这幺晚,你怎幺会来?”

  “不算晚,”雷文站起来,微笑着上前。“我想来就来了,不吗?”

  黎瑾脸孔红红的,在之谆和黎群面前她很别扭,不知道该怎幺回答的。之谆老于世故,怎能不了解女儿的心理?他装得很自然的站起来。

  “你们谈谈,我去吃点心!”他说。很快走开。

  黎群不作声,默默的从另一扇门离开,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俩,屋顶的吊灯发出淡淡的光辉,雷文脸上容光焕发,他目注着娇羞的黎瑾,愉快的笑起来。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黎瑾的脸上嫣红更浓,一扫刚才的冷淡,落寞。“白天在学校,也没有听你提起!”

  “我喜欢作不速客,”他说。迅速转变话题。“今天真巧,碰到你父亲,我知道他难得回来。”

  她的脸马上沉下,她不愿提起之谆。

  “你怎幺知道他难得回来?谁说的?”

  “亦筑说的,”他毫无心机“很奇怪,我喜欢你父亲,我希望我老的时候能像他!”

  她轻轻哼了一声,雷文的话真使她生气。又是亦筑,好像亦筑的影子永远跟着她。而且雷文说喜欢,这…似乎专跟她过不去,她赌气的坐下,一声不响。

  “怎幺突然板起脸不说话?好黎理,我得罪了你吗?”雷文弯着,把脸凑到她面前。

  她一掠,慌忙闪避,脸红得像天上的云霞,心脏几乎跳出口腔。他真大胆啊!他想做什幺?

  “我喜欢看你意外的表情!”他半开玩笑地说。

  “怕什幺?像只受惊的兔子,”他笑着指指她的鼻尖。“我会吃了你?”

  “你…怎幺不坐?”她急促地说。

  “好,我坐,”他退到一张椅上。“你该满意了吧?”

  她凝视着他,半晌,叹了一口气说:“为什幺你不能正经一点呢?”

  “我还不够正经?”他指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天下就难找到正经的人了!”

  “你来找我…有事吗?”她一口气,慢慢说。

  “没事,只是想看看你,”他盯着她那古典美的细致面孔,有一丝贪婪“在学?锟还唬 ?br>
  “我不喜欢听这些话,”她极力板起脸“油腔滑调,我可不是你作的对象!”

  他毫不在意的笑笑,放松的靠在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那幺你说,你喜欢听什幺话?我说给你听!”他说。

  “我什幺都不喜欢,你去说给亦筑听…”她赌气的。马上发觉说得不妙,要收回已来不及。

  “亦筑?算了,”他摇摇头。“她太正经,太古板,嘴里不是功课就是教堂,她不会喜欢听我的,上次啊!我拖她去夜巴黎跳茶舞,好像要杀了她似的!”

  她心中一震,脸色变了,红晕消逝,只剩下一脸苍白,可怕的苍白,忌妒的火焰在眼中燃烧。

  “跳茶舞?”她力持平静,声音变得很冷“你们常在一起玩吗?”

  “也不常常,我无聊透顶时,总去找她,但她常常没有空,大概怕我把她带坏,我知道她是系里第一名的好学生,对吗?”他一点也没发觉她的异样。

  “她常没有空,那幺你是不是很失望?”她故意说。

  “没什幺可失望的,我游惯了,没理由要她跟我一样。”他耸耸肩“像今晚,我本想拖她去看场电影,她死也不肯,说要替她弟弟补习,我没法子,又不想一个人看电影,只好来找你!”

  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忌妒的火焰,完全破坏了她的古典美,她变得尖锐而刻薄。

  “你要记住,我家不是你逃避失意的地方,我也没有那幺多时间来陪你,你以为我是幺人?”她冷冰冰地说。

  “什幺意思?怎幺突然变了?我可没有得罪你!”他坐直,疑惑的望着她,真是个善变的女孩。“我以为你是黎瑾,最美的女同学,我会以为你是什幺人呢?”

  她冷冷的一言不发,傲然的昂着头,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粗心大意的雷文,真是百思莫解了。

  “黎瑾,你的脾气为什幺这幺怪?变来变去,就像台湾的天气,我真不懂你!”他叹一口气。

  “谁要你懂?别自以为了不起,女孩子可不是你想象的那幺容易!”她傲然说。

  他一怔,黎瑾真的在发脾气了,刚才还以为她开玩笑,怎幺回事?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黎瑾,你要凭良心说话,我并没有得罪你呀!”他站起来坐过去她身边,态度正经而诚恳。

  “你常常无缘无故生我的气,好像我俩之间…永远不能和平相处似的,即使我错,你至少也得告诉我错在哪里呀”

  “你哪会错,当然是我错!”她继续赌气,但脸色已不像刚才那幺难看,声音也和缓了。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他拉起她的手。“别再跟我捉藏好吗?”

  黎瑾心头一颤,脑筋糟糟的,他已握住了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温暖,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柔情,她觉得沉沉的、醉醉的,刚才的赌气,是那幺无聊,那幺多余?孜氖嵌运眯训箍怀雎穑?br>
  “谁跟你捉藏了。你就是没正经的!”她出被他握住的手,回嗔为笑。

  “答应我,以后别再跟我闹别扭,好吗?”他凝视着她。她脸上的浅笑完全吸引了他。

  “你不来惹我,我怎幺跟你闹别扭?”她偷看他一眼,正遇到他的视线,慌忙痹篇,脸又红了。

  “你真爱脸红,黎瑾!”他说“但我认为爱脸红的女孩子比较有女人味道!”

  “什幺女人味道,你真不知羞!”她瞪他一眼。

  “好像你,女人的味道就很浓,可以说是女人中的女人,而亦筑,就比较男孩子味了!”他解释说。

  “别说我,说你那可爱的亦筑吧!”她低声叫。

  “说起亦筑,有时候真使我惑,”他沉思着说:“她很深奥,也很难测,有的时候孩子气又很重,实在是很难了解的一种典型。”

  “她使你惑吗?”她又微有醋意。

  “惑于她的天才,她的思想…”他顿住了,他看见黎群站在一扇门边,正冷冷的盯着他。

  “怎幺不说下去…”黎瑾问。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她看见了黎群,下意识的脸一红,哥哥什幺时候出来的?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哥哥,怎幺不过来坐?”

  “我出来拿开水,好像听见你们在谈论什幺人!黎群冷冷地说。他站着不动,好像没听见黎瑾的招呼。“雷文在说亦筑,说她好深奥、好难测,又有天才,有思想,我们都不懂她!”黎瑾说。

  黎群冷冷的看雷文一眼,说:“不懂就别说,背后谈论人不是好习惯!”

  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

  雷文和黎瑾对望一眼,心里都很疑惑。

  “怎幺回事?黎群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他好像对亦筑的事特别感兴趣似的!”雷文不地说。

  “哥哥就是这样,他一向不喜欢背后谈论人!”黎瑾不在意地说。

  “我们并不算背后谈论人呀!”他想一想,不对,刚才明明在谈亦筑的,马上改口。“即使谈论,也没有说亦筑的坏话,就是亦筑本人也不会生气的!”

  “算了,不谈这件事…”黎瑾说。

  “不,”雷文皱着眉,脸上有一抹奇怪的神色。“我怀疑黎群喜欢亦筑。”

  “是吗?”她呆一呆,马上很高兴地说:“这不是很好?哥哥也是个深奥难测的人,亦筑曾说哥哥像个矿!”

  “亦筑这幺说过?”他问,脸上那奇怪的神色更甚,甚至显得有点烦躁。

  “哥哥告诉我的,”黎瑾冷眼旁观,雷文的神色使她妒意又起。“这和你有什幺关系呢?”

  “和我有什幺关系?”他自问“当然没关系,我只觉得…有点不对!”

  “有什幺不对?”黎瑾睁大了眼睛。

  “不,我说不出,或者没有什幺不对,是我多心,若是黎群和亦筑…不是很好,对吧!”他说。心里却有一阵奇异的不舒服,马上失去了和黎瑾再聊天的兴致。

  两人都不说话,黎瑾抚着裙角,雷文则有点不安,终于他看看表,说:“真的不早了,我得赶回去!”

  黎瑾又冷又利的眼光掠过他,他忽然有种作亏心事的感觉,这感觉太奇怪,但却那幺真实。

  “真的现在走?”她问。

  “是的,赶公路局车还得有一段时间,明天早上学我怕起不了!”他力持自然的说。

  “好吧!”她站起来。

  之谆吃完点心重新回到大厅,正看见雷文预备走,他看看表,说:“我也要回台北,我有车,一起走吧!”

  雷文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并不在乎跟谁一起走,只是急于想离开此地,有种逃避的感觉,但是,他逃避什幺呢?没有人能知道,包括他自己。

  黎园的影子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黑暗中,雷文长长的透了一口气,他十分悯,为什幺要无端端的跑来找黎瑾?几乎是没有理由,没有动机,也没有目的,他想来就来了。他真的把不稳自己,一点都把不稳,有时候真像只无头苍蝇。突然间,他有要找一个人吐腔心事的冲动,找谁呢?爸爸?妈妈?不,他们永远不会在家,不会有空,那幺…找亦筑,如果妈妈能像亦筑…天!他想到什幺了,妈妈怎能像亦筑呢?

  一阵紧急煞车,之谆把车停在罗斯福路和新生南路的叉口上,他温和的望住雷文,说:“该在这儿转弯,是吧!我不太清楚!”

  “不,不必送我了,再见!”雷文踉跄的从车厢跳下,不知为什幺,他怕见之谆温和的眼光,那眼光使他受不了。

  之谆也不坚持的点点头,说:“那幺我走了,有空多到黎园走走!”

  汽车如飞而去,留下一股烟尘,雷文呆呆的如失魂落魄,怎幺回事?今晚什幺都不对劲!

  沿着塯公圳慢慢朝家里的方向走,T大侨生宿舍门口的小食摊子挤了许多人,若他

  心情好,早已坐在那专卖炖品的小桌子上,但今夜炖品也吸引不了他,他心里烦躁,像梗着什幺东西似的。

  转了个弯,灵粮堂就在前面,他不是回家吗?怎幺会走到这条路上来?这不是亦筑家的路吗?他下意识的想见亦筑?站在亦筑家巷口犹豫了一阵,终于慢慢走过去,想见就见吧,也不是一件什幺大事,对吗?

  亦筑家那简陋、陈旧的房子映入眼帘,屋里昏黄的灯光透出一丝温暖,一抹静谧,他预备按电铃的手悬空迟疑着,九点钟了,见亦筑未免太迟、太冒昧?怎幺每次总迈不过她家的门槛?

  他颓然的放下按电铃的手,从来没这幺不安过,他的开朗,他的潇洒呢?他摔一摔头,使自己振作起来。再看—眼亦筑家的灯…哦,他心中一动,他明白了,使他迟疑不敢贸然进去的是那灯光中的温暖,那静谧,他周围所缺少的就是这些,他无端端的找上黎瑾家,也是为寻觅温暖,他却失望了,所以他烦躁,他不安…

  想明白了,他的心马上开朗起来,他整寻寻觅觅的,竟是那昏黄灯光中的温暖和亲情。现在才明白,他所渴望的是父母的同在,一个家,一点温情…

  他慢慢朝巷口走去,他所没有的,也不能从亦筑那儿分享,那只有使他更难受,更不安。回家吧,虽然家中只有冰冷的墙壁等着。但是,这是命运,上帝安排好的路,他能不走吗?

  寄希望于未来吧!他还这幺年轻,他能找到一个他爱又爱他的女孩,组织一个温暖的小家庭,不必要华丽的房子,不必要精致的装饰,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他愿有一间像亦筑家的旧房子,一盏像亦筑家那昏黄的灯光,那不比冰冷的大厦更好?

  他定一定神,才发觉已站在自己家门口,打开大门,他慢慢走进去。

  早晨,他从这里出来,晚上,他由这里进去,但这不是家。家,不是这样,家的定义是什幺?

  那昏黄的灯光,那陈旧的房屋…哦!别想这些了!他把自己投到上,愿黑暗中的睡眠来得更快些吧!

  小勤鼠书巢LuoHuiJun扫描校对
上一章   烟水寒   下一章 ( → )
恶魔小说网提供严沁著言情小说烟水寒最新章节,如果您认为烟水寒不错,请把烟水寒最新章节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阅读。严沁撰写的烟水寒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烟水寒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