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小说网提供曹若冰著武侠小说丹心旗最新章节
恶魔小说网
恶魔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我和赵姐 哲翼天使 夫妻那事 小城旧情 天香传奇 滛乱圈子 月栖宸宫 征服公公 召唤滛传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恶魔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丹心旗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15  时间:2017/9/17  字数:13833 
上一章   第二章    下一章 ( → )
他在欣喜之余,忘记了昨夜给东西他吃的那个人,自己在这里遭遇大难,几乎将小命送掉,显见这座破庙,是个不祥之地,他想:“这地方太僻野了,讨饭也讨不到,我该走了。”

  抬步,走出了庙门,没有考虑的往东行去。

  他突然想起了供台之后,还有干粮,还有水壶,这是救命的恩物,不能丢掉。

  转身,很快的走回破庙,到供台后面,拿出了剩下的干粮水壶,又要走。

  见物思情,他呆立在供台后面,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走,我说过,非等看见了那位恩人才走的。”又想:“人家救我,现在没有力量报答他,应该知道他的姓名,将来好报答,我不能走。”

  他很倔强,也很坚定,一旦作了决定,就会照着决定去做。

  因此,他放下了水壶,又放下了千粮,安心的等候那位救他的人来。

  大,渐渐的暗了,微风袭动,树叶飕飕作响。

  唐圣华呆立在破门口,等候他要等的人。

  他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显得急燥,直到天黑,他才摇了摇头,回到供台上。

  白天里,他受了一场惊恐,又挨了人家耳光,这时,他仰卧在供台上,用手摸抚着挨打的脸。

  泪,又滴下了,敢情,他的脸还有些肿,也隐隐作痛。

  他不是因为挨打而掉泪,他摸着脸,想起了他的悲苦遭遇,爸妈要是在的话,谁敢欺侮他,又怎会落到眼前食住都无的地步?

  想到这些,他流泪了,得很多,最后,哭出轻微的声音。

  夜阑人静,山野的破庙,孤伶伶的就只有他一人,幸亏他在这两年中,过惯了这种生活,否则,这孤寂偏野之夜,实在叫人害怕。

  他辗转在供台之上,一味寻思过去,想得太多,太远,说什么也睡不着。

  “孩子!你怎么不走?”

  三更天了,庙里黑暗无比,突然,有人如此的问,不过,声音很低。

  唐圣华想入了神,这声音他没有听清楚,恍惚中,又像有人发问。

  他翻身坐起,侧耳听,很静,没有声息,叹了口气,又躺下了。

  “孩子你怎么不走?”

  这次他可听清楚,心说:“你怎地非在晚上才来?我不走,还不是等你——”

  他好生欢喜,忙道:“我就是因为等你才不走的。”

  “啊!不要下来。”他怕唐圣华下供台,先惊诧的啊了一声,再加阻止,又问:“等我干什么?孩子!”

  “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哩。”他略略一停,又道:“昨夜,你是怎样走的?”

  “嗯!不要报答!我吗…”他考虑一下,冷冷的说:“是从后面小窗口走的啊!”唐圣华心中很震惊,忍不住“啊”的一声,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孩子,今天你受罪了。”

  唐圣华又惊得大呼一声,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呢?”

  “我在屋梁之上。”

  “我仰卧在供台上,怎么没有看见你?”

  “哈哈!要叫你能看见,我也不敢睡在屋梁上了,哈哈!”

  “…”唐圣华不只是惊奇,简直是佩服,故而没有说话。

  “孩子!你有胆有识,我很佩服,将来定可以替你父母报仇。”

  小心灵非常舒畅,刹那间又被另一个问题冲淡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父母的事?再说我的武功太差了,怎么谈得上报仇?”

  他心中在思量,嘴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我不会武功,怎么能够报仇?”

  “哈哈!我看见了那两个家伙,再听你说叫唐圣华,就判知了你家的事,你快找高人学武功呀!”

  “唔!”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藏在屋梁上的,那两个家伙是谁?”

  “他们快到庙门,我也到了梁上,两个家伙是你父母仇家的手下,他们正要寻你,斩草除!”

  “那个丑鬼要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杀他?”

  “他们刀放在你的喉咙的当口,我就想杀他们。可是,我怕你将来寻不出仇家,特别替你保留这条线索,而未下手,后来,那姓白的出面,我就放心了。”

  啊!敢情这位怪人在暗中保护唐圣华呢!

  唐圣华感动得下泪来,他不知应该怎样答谢人家才好,好半天没有说话。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庙里的人又寂静了。少许,苍老的声音又起:“孩子!这地方对你不利,你明天就走吧!”

  “不!”很坚定,接着说:“我不走啦!”

  “为什么?”

  “我要拜你为师,好教我的武功…”

  对方急了,赶忙截住道:“不成!不成!我的本事你学会了,也报不了仇,快去另投名师…”

  唐圣华也急了,抢着道:“你如果不答应,我宁可饿死在这里,也不另外找师父。”

  “嘘…”

  对方长长的吁了口气,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因为,他今天亲眼看见唐圣华的杰作,是那么勇敢,那么固执,坚决,如果不答应他,他真能作到他的诺言,极可能饿死在此,答应他,未来的收场…

  对方想了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几岁了?”

  唐圣华好不高兴,忙道:“你答应啦!我十三岁呢!”

  “过去学过武功么?”

  “我爸妈教我的。”

  对方又在考虑,经过片刻,苍老的声音又起。

  “嘻嘻!好!我答应你了,不过我有条件。”

  “师父!什么条件?”

  对方似乎被唐圣华的机智聪慧楞住了,俄倾,方嘻嘻笑道:“第一,只能算寄名弟子,第二,我们不能见面,第三,要学三年,才能离开,第四,不可以问我的姓名,你办得到吗?”

  唐圣华很仔细听完了条件,根本未加多想,当下说道:“师父,第一第三可以答应,第二和第四条,却不容易办到,因为我们不见面,怎么能学武功?学会了武功,连师父的姓名都不知道,岂不是大逆不道吗?…”

  对方不容他说完,截住笑道:“不见面,我同样的有法子教你习武,至于我的姓名,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你接受我的条件不?”

  他毫不考虑,忙笑道:“师父,我都答应啦!”

  怪人没有笑,沉了许久,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今晚,你好好的在这儿睡,明天一早,你出庙往后面山里走,经过四个山头,每过一个山头,都往右转,到最后,经过一道山峰,再往左转,上到一个山,行约两百步,有座坪台,左首是个,你就在那儿学武,别忘了路,记住!”

  “师父…”

  “还有事么?”

  “我怕你走了!”

  “没有事,我得准备你练功的程序,当然要走啊!别怕!”

  唐圣华犹疑了一阵子,方期期艾艾的道:“今晚没有事,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江湖上的事情?”

  “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比如说东令北环之类的。”

  那位怪人想了片刻,笑着道:“也好!”他略略一顿,接着说:“当今江湖之上,能称雄一时的,莫过于东岭泰山的巫景全,西岭华山的仇尚,北岭恒山的劳贡,南岭衡山的匡易中,中岭嵩山的端木竺如五人。”

  他一口气说出了五大怪杰的名姓,好像对五杰之事,知之甚详,他生怕唐圣华听不明白,于是又解释道:“他五人各据一山,名为东岭,西岭,南岭,北岭,中岭,各人都具有绝高的本领,统称五岭,再用一信符,作为他们的标记,巫景全用的是一只金令,称为东令,仇尚用的是小幡,称为西幡,劳贡用的是银环,称为北环,匡易中用的铁箭,称为南箭,只有端木竺如用的是铜铃,称为中铃。”

  他稍微歇了一下,又道:“这就是所谓五岭和东令,北环,西幡,南箭,中铃的来渊,五人之中,只有端木竺如最为正直,是凡他们的信符一到,就如同本人到了,天大的事,就得听他们的安排,否则,不出三天,非要死人不可…”

  唐圣华有点不服,拦住问道:“师父,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高人制止他们么?”

  那位怪人叹了口气,缓缓言道:“这五人的本领太高了,同时,他们互订盟约。只是遇见江湖的‘七令’,‘四铃’,‘三箭’,‘二牌’,‘两幡’,弓,旗,环各一,见五岭占尽了便宜,心气难平,联合挑战,结果大败,你想,以二十一个高手会战,都不是五岭的敌手,别的人就不要谈了。”

  “师父,你打得过他们么?”

  怪人哈哈一笑,说道:“我呀!只能和他们五人中的一人对敌,多了,我就打不过呢!”

  唐圣华兴奋非常,不期然的笑了起来,忍不住口说道:“师父,你有这大的本领,不也可以占据一山,和他们同样的称雄么?”

  怪人冷哼了一声,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就拿我说,十多年前,还不是和五岭一样称雄江湖,如今么…

  比他们更…”

  唐圣华心头涌起一阵怪想法,忙截住对方的话,说:“那么师父在江湖上的名译是…”

  “哼!你违犯了我的第四条规定,知道不?”

  唐圣华心中一阵歉然,俯首无语,这时,那位怪人的苍老口音又起:“不要难过,以后能不再犯就好。”接着,他又谈起了江湖之事,道:“你在白天所说的两位姑娘,的确是一丑一美,丑姑娘是东令巫景全的独生女,名叫巫芳,美姑娘是北环劳贡的女儿,名叫劳秀玉,刚才你称她们威名,吓跑了‘七令’手下的两员大将,要让她们知道了,非要杀你不可。”

  唐圣华暗中吃了一惊,然他胆识超人,阵惊即过,又问道:“师父!你说的七令,是不是江湖中的七令四铃,四箭两牌之的人物?”

  怪人唔了一声,沉半响,方急促的说道:“不错,但他们都愿受我…”

  怪人儿乎说漏了话,急忙停住,语气一变,继道:“就我所知,他们广布眼线,到处搜查…”

  他说到这里,陡然将话停住,显然言犹未尽、唐圣华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他心思极为精细,只是理解力不够,似懂非懂,抢问道:“师父!他们搜查谁?是不是姓唐的?”

  “…”“师父,我问错了么?”

  怪人想是经过了片刻的思虑,方嘻嘻而笑,道:“你问的不错,可惜时间不多,我没有法子告诉你,只好以后再说吧!”

  眨眼之间,又听怪人笑道:“我还得替你作个安排,记住路,我要走了,明天晚上再谈…”

  这声音很快消失在庙门外,怪人是怎样走的?何以又快得出奇?他没法子摸清。

  唐圣华在一天之中,连遭生死之变,结果,使得他有了这种奇遇,今后,他就不再怕人家欺侮,也可以立足江湖,寻找仇人。

  人逢喜事精神,这一夜,他睡得特别香甜。

  金黄的太阳,照了这座破庙,庙内,又现出了光明,一个神龛,一个供桌,除此,真也找不出另外的物件,若有,那就是灰尘。

  唐圣华睡得很甜,嘴角泛出了偷快的笑意,没有苏醒的样儿。

  忽然间,笑意变浓,双手也挣动一下,嘴里喃喃而语,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师父,别走啦!”

  倏见他大声疾呼!两只小黑手,拼命的对空一抓,这时.才见他猛然的坐了起来。

  他努力镇定一下,再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隔了好久,才张眼一看,天色已经不早,自己还在甜睡做梦哩。

  翻身下了供桌,顺手拿起干粮水壶,嘴里却说道:“真该死,我怎的这样贪睡,只怕师父在等我咧!”

  他经过这阵子好睡,精力充沛,想起师父,就不愿稍停,拼命的往庙外奔出。

  他依照师父昨晚所说的方向,转往庙后,疾步而行。

  他心无旁顾,一路紧赶,不大工夫,就进入崇山峻岭之中。

  这里,没有人迹,没有屋宇,放眼四望,悬崖断涧,怪石磋峨,古木参天,完全是一片原始地带。

  他从来就没有走过这种荒野山区,虽然是在白,但眼见深不见底的断涧,奇险万分的悬崖,也不使人有心惊魄移之感。

  他翻过了第一座山头,向右转进,又翻了第二座山头,仍旧往右抬步。

  他急着要达目的地,忘了劳累,过了两个山头,又走了一半的行程,忽然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心说:“我何不将干粮吃完再走,既肚子,又减负担。”

  他当即作了这个决定,找了一块大青石,往上一躺,舒展了四肢,再坐起来吃喝。

  他得意洋洋,吃着,喝着,眼睛还不停的探看四下里的景物。

  何消片刻,将剩下的干粮吃完,水壶的水也光了,下了青石,再继续前进。

  唐圣华原来是在一鼓作气的神情下行进的,是以不觉得疲乏,那知这一停歇,原有的那股子冲动,无形中就打了折扣。

  他走了半里多路,就感到不太得劲,但他不相信自己,依然振作精神抢奔。

  两里路过去了,两腿就有点发软,同时,脚掌也感到隐隐作痛。

  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奔走了这许多山路,的确是有些疲累。

  这孩子个性特强,意志极坚,只要他认为该做的事,纵然是刀山剑林,他也无所谓怕,因此,他想:“我唐圣华就这样的没有出息?这点点山路,居然感到疲惫,我应该振奋起来.即使跑断了双腿,也要提早赶到师父指定的地方。”

  他暗中发了狠,一咬牙,精神百倍,昂然跨步,继续向前赶奔。

  这一发狠不要紧,可就不停的直转了四个山头,山路行走,比不得平地,崎岖不平,不去说它,棘遍布,怪石如麻,根本就找不出路来。

  也亏这孩子发狠,否则,别说四座山头,就连两座山头,也别想走得过去。

  可有一层,唐圣华脚也破了,小腿几乎全是伤痕,鲜血不住的外冒,都条破子,已经够破的了,如今呢,简直就变成了零碎,找不到一点好来。

  然而,他顾不得这些,还是勇往直前,朝目的地进发。

  他头大汗,爬上了山峰,向左转迭,走了不过半里路,再留神一看,不由他叫声:“妈呀!”

  为什么,因为山岭左转半里,即是一个山涧,非要渡过这个山涧,才能到达对面。

  这个山涧的距离只不过三丈多,其深,可就难得见到底。

  他站在这儿发楞,望着山涧,出了神丧之容。

  他自己也不知楞了多久,倏地灵机一动,想道:“师父指点我到此,决非无路可通,或许另有秘径,和过涧之法,我何不找寻一番?”

  心念一动,沿着山涧,向东慢慢的走过去。

  他越往东走,山涧越宽,地势也越高,东面看来是没有多大希望。

  于是,回头往西行,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西面。

  西面和东面的情形差不了多少,不过,这面的地势,凹凸不齐,高低起伏不一,显得有许多奇特之处。

  走了不到一里路,却见在凹处,突出了一株数人合抱不了的古松,枝桠斜在断涧之中,他心里明白了,这古松,极可能就是过涧的跳板。

  他站在离古松三丈多之处,仔细的探查.果然,他发现古松的干上,系着一条指姆细的葛藤。

  葛藤的另一端,因为松叶遮住,看不真切,唯葛藤绷得很紧,不像是天然生长而成的。

  唐圣华笑了,笑得很甜,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脚下加劲,走到古松之下,努力的攀上了枝干,将那条葛藤摇了许久,奇怪,如此长而细的葛藤,竟摇不动它,似铁条般的生了

  他双手握紧了葛藤,脚下踩着松枝,很小心的,往前端试探着移动。

  这孩子真苦了!脚在血,小腿的血也没有停,松枝并不平坦,加之松叶如针,刺在小腿之上,那份活罪,真叫人难以忍受。

  可是,唐圣华咬紧了牙关,告诫自己,不吃得苦中苦,决难为人上人,因此,他不以为意,慢慢的,仔细的,往前端探进。

  不大工夫,他前进了两丈多,这个时候,情况又是不同。

  原来这棵古松的突出部份,只到此为止,但在古松最前端的枝干上,又多了一条葛藤,分成上下两条,看起来上面是扶手,下面是藤桥。

  唐圣华心中非常紧张,也害怕得很,双手紧握葛藤,浑身疼痛的不敢移步。

  风起了,松枝摇曳不定,两条葛藤,更是摇晃不已,低头下着,心都跞出了口腔。

  山涧深不见底,摔了下去,要不粉身碎骨才怪!

  唐圣华的脏脸上,现得很沉重,他想了许多,只见他坚毅之又起,自言道:“刀山剑林,我都不怕,难道我就怕这个吗?再说,目的地已在眼前,为了这两丈多远山涧,使我全功尽弃不成?走!”

  走字一落,抬步踏上了葛藤,一步一步的往对面探进。

  风更大,山谷之风,一年四季都不会停,他行至中途,就如同千秋,来回飘在空中。

  他的心都碎了,牙齿咬得紧紧,挣扎着,往前移,他要争取胜利,奋力前进。

  “只要三四尺了!”他安慰自己,前进!再前进!

  “哈…哈…好孩子!有胆识,有毅力,不怕苦,有勇气,这才是我的好徒!到啦…”

  打山谷里传出来熟悉而苍老的呼声,他兴奋,加速前进,很快的就到了对岸。

  “师父!”

  他跨上了悬崖,上到了山,就不忘记叫师父,可是,听不见半点回音。

  他立身在山的边沿,仰脸四处查看,师父的踪影何在,不得而知。

  蓦地“嘭”的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来,面对山涧一看,不由他“啊”的一声惊呼。不知是什么原因,两条葛藤,竟断了一条,剩下是长至古松落紧系的那一条。

  他吓得吐出了舌头,心跳加剧,想道:“假若是我在行进间折断,此刻只怕…啊!”大约他走了十多丈远,又叫了几声师父,还是没有反应,无可奈何,自己辨别了刚才师父发话的方向,鼓足了劲,就狂奔过去。

  转了两个弯,眼前的景大变,原来这里是山的尽头,三面环山,中间是个半亩的平场,周围奇花异草,掺杂着各种奇树,和极多的翠竹。

  这里没有风,普照,温暖极了,真是个世外桃园,天福地。

  他穿过了花卉,进人翠竹,形态轻松,笑容面,原有的惊惧和劳苦,早就化为云烟。

  奔出竹林,面而立的是一排矮松,经过了人工的修饰,整齐美观,中间一条进出孔道,布柔草,踏上去就如同褥棉。

  他走出了矮松,踏进平场,左面是一座高有三丈的青石,光可鉴人,上刻“隐崖”两个数尺大的字。

  他仰观很久,不明白字是用什么雕刻的,猜不透是怎样上去雕刻。

  青石侧面临山,紧接着有个高及一丈的门,他琢磨着这可能是师父所说的山了。

  他猜想师父定在山之内等他,刚想跨进,突地想到自己这份狼狈之状,实不像样。

  因此,他犹豫一阵,低头一看脚,只出了两条小腿,伤痕累累,血渍斑斑,不由得又是一惊,心说:“这伤是怎样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喔…”

  要知唐圣华原就凭一股血气之勇,和好胜之心,而奔走了这段艰苦的路程,同时,他又抱着极大的希望而行的,自不会发觉己身的创伤,这时,他目的达到了心,心情一宽,猛从可里面发现伤痕,心头大震,疼痛也就跟着来了,故而他发出痛苦的呼声。

  他默默良久,终而悟出伤势的来源,不期然抬脚一看,啊!脚掌脚趾裂了好几处伤口,有的伤口血都凝结成紫,两只脚简直找不出一块好来。

  此刻,疼痛加剧,连站立的本事都没有了,放下脚,双腿一软,一个跄踉,扑跌进山内三四步远,摔得头晕脑

  他乍看内,黑暗异常,景物模糊不清。

  他挣动双腿,打算站起来查看内的情景,那知四肢无力,疼痛无比,刚撑起来,又摔了下去。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索紧闭双目,略作休憩。

  俄倾,他张目再看,不由他神情又为之一振。

  原来内正中放一石桌,两旁安有石凳,桌上放有新鲜的水果,另外有一个小磁瓶,石桌的里端,置有石一面,上有一两层蒲团,另有好几件衣

  他心知是师父替他安排的,内心一阵烈的感动,热泪也情不自了出来。

  “孩子!小小的伤痕,算不得什么,桌上放着灵丹,先吃一粒,疼痛就可止住,然后再进饮食。”

  这苍老的声音,是打从内传出,可是,这山之中,无门无窗,更无另外的藏身,这声音来自何地?

  唐圣华已经站起,两只眼睛,不住的来往梭巡,想发现这个秘密。

  “孩子!这就是你练功之地,饮食完了,好好的休息,两天之后,我再替你安排功课。”

  他正在疑虑的时候,苍老的声音,又自内传来,他很想探询师父在何处藏身,话到口边,又觉得不妥当,硬生生的将要说之话咽住。

  他歪歪倒倒的走近桌前,坐在石凳之上,将药丸下,静静坐了片刻,疼痛好了许多,腹内也雷鸣起来。

  他老实不客气,将桌上的鲜果,一扫而光,恰到好处,吃了肚子,鲜果也没有了。

  他精力充沛,出自外,找着泉水,浑身洗涤一净,换上了师父替他安置的衣,面目一新,大非原来那付黑叫花的模样。

  人要衣装马要鞍,只见他红齿白,大大的眼,直鼻梁,细皮白,英俊美男子矣!

  唐圣华在“隐崖”山住了两天,将附近的情况,摸得非常清楚,然而,他就是没有将师父发话的地方找出来。

  这两天之中,完全随他个人自由行动,那位怪师父一直就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

  他需要应用的物品,和每吃的东西,总是在夜间睡着了,送放在石桌之上。

  唐圣华非常奇怪,他就不相信师父不见面,就能传授自己的武功。

  第二天清晨,他打开了惺忪的睡眼,用手着,习惯的往石桌看去。

  只见桌上堆了很多书和吃的东西,他跃落桌前,将书看过,最后,却有两本小册,上书“达摩秘抄”四字。

  “这或许是练功的秘本…”心里这样的想着。

  他将每件东西翻阅一遍,无意中,发现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自今天开始,早晚练式,午间习文,我在午夜传你各种心法,听我口诉,依书苦练,三年之中,即能完成学业。”

  他笑的声轻“啊!”心想:“原来是这样子传我武功,我要用功!”

  自这天起,分成了几个阶段,每天,极有章法的学习,那位怪人也从不间断的,在暗中,详细的指点。

  唐圣华资质骨极高,悟力特强,加之他自幼就受过他父母的薰陶,自己又能苦学勤练,几下里一凑合,进步可就神速无比。

  光似箭,一年过去了,唐圣华的外型变了,情也非常沉默,功夫也有了常人难练到的地步。

  这一年中,他除了偶而和师父不见面的说几句之外,从来就沉默着,埋头在武功上。

  第二年开始,那位怪人督促极严,丝毫都不放松,尤其对内家心法,不厌其烦的反复施教,但是,从未见那位怪人厉声叱斥,总是和悦的谆谆教导。

  这一年之中,他能够参悟“达摩秘抄”的要诀,在他自己习练的时候,那两册抄本就成了他的老师。

  第二年过去了,唐圣华又增长了一岁,他长得更英俊,更潇洒,但也更沉默。

  又是一年的开始,练气,练神,练力,练心,每次在山之中,在夜间,运功吐纳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灵台”“命门”上,隐隐传进一股热力,直达丹田,运行周身,急走六关及三十六宫,周而复始,反复数次,那股热力,方缓缓散发。

  他没有想到其他,只以为这是自己勤练苦学的结果,暗庆自己也练到了深奥的境地。

  三年的岁月,他没有离开“隐崖”半步,没有人打搅他,严格的说,三年的努力,等于是下了十年的苦功,若没有这样好的环境,他的艺业,决不会有惊人的成就,只是,他自己没有多大的感觉罢了。

  夜深,和往常一样,先运行内力,然后,再练拳脚功夫。

  破例了,那位怪师父说话:“孩子,三年的苦修,你知道你进到如何程度么?”

  “师父,没有人和我对手,我怎能试探得到。”

  他说话可就用了心眼,他不敢忘记师父的条件,希望让师父现身,和他印证三年的成绩。

  “哈哈!好小子,增加了三岁,就知道用心眼了,时候未到你别打歪主意,哈哈…!”

  唐圣华俊脸通红,心思叫师父看破了,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别害躁,踏进了江湖,能多用心思是对的,只是,要用得正道,别和我学,知道不?”

  “嗯!徒儿知道了。”他微微一怔,方说出此话。

  “那敢情好!你现在试试能不能飞上那座青石之上?”

  “师父!太高了,只怕不可能!”

  “别孩子气了,你怎的知道不可能,试试看!”

  他有些胆怯,几丈高的青石,要横身而上,真是谈何容易。

  师父命他这样做,他不敢不遵,他想;“或许师父另有用意,也许他在暗中相助,我且试纵一下…”

  想到这里,胆气立刻壮了起来,走到青石之下,暗中一提气,仰脸看了看青石,伏锰一垫脚,飕的一声,黑影冲空而起,好快!居然超过了那座青石。

  他本来是抱着没有把握的想法纵身的,故在事先功力用,谁知这个时候的唐圣华,的确不是三年前的唐圣华,竟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

  他身在空中,颇有点慌乱,师父说道:“孩子,气收腿,缓缓落在石上。”

  “师父,徒儿能上青石呀!嘻嘻…”“别得意了,比你高明的江湖人多的是,该下来了!”

  脸又红了,笑声倏然而止,纵身形,缓缓落于地面,在那儿发怔。

  怪师父又笑了,说道:“你知道石上的字,是用什么东西写的?”

  “什么东西写的?那不是雕刻的字吗?”唐圣华心里是这样的奇怪的想着,嘴里却答道:“徒儿不知道!”

  “不知道?你将‘九曲指’运展开来,在石上写着‘直言居士’四字试试!”

  那位怪师父隐身不出,首先对唐圣华的所谓“不知道”

  颇为怀疑,继而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才叫唐圣华演试内家真力,和指上功夫。

  “九曲指”是早就绝迹江湖,极其威猛的一种功力。

  这种功力,完全要凭籍内力修为,和十年以上的苦练,方有成功的可能。

  唐对华的三年苦学,并不足以完成这种绝技,可是,他骨奇佳,秉赋天生,三年之中,除了那位怪人在暗中以本身的真力,助长他的内力修为外,同时,环境幽寂,促使他毫无杂念,专心习练,加之他自幼就受到他父母的督练,因此,他学艺虽短,却进超出十年的岁月以上。

  他的怪师父虽然能看出他苦学的成就,却多少还有点不放心,故此,要他当面试演。

  唐圣华又何当有把握,他只知道师父叫他练“九曲指”

  神功,他就拼命苦练,如今要他搬出来显,也不免有些儿胆战。

  然而,师命己出,同时,自己刚才也试演提纵术而有意想不到的表现,所以,他这时是怀着半喜半惧的心情,慢步到青石之前。

  他小心的将力运行右臂,贯力在五指之上,并未立即曲指行功,却大声的道:“师父!只怕不行…”

  “别多话,动手吧,孩子!”

  师父说出这几句话,声音带点颤动,他不明所以,心里想:“直言居士?何意…”

  心里是这样怀疑着,右臂已经伸出,五指由红转青,再由青变成白色,曲而又张,突地收指,独出中指,往石上写划过去。

  九曲指功过痕留,深达两分,嘶嘶音响,远在两丈左右,都能听到。

  “直…言…居…士…”

  盏茶的工夫不要,就已出现在青石之上的左下角,看上去却像题写隐崖的下款。

  “哈…哈…哈…”笑声来得突然,响澈云霄,唐兰华四个字写出之后,人一也木然而立。

  他的确没有预料到自己伸指,能在这座大青石上,写出了四个大字,一则喜,一则惊,呆呆出神。

  笑声太近,太响亮,他惊醒了,急忙翻身叫道:“师父!啊…”他吓得急退到青石之上,诧异得不知所措。

  原来,在他背后不及一丈的距离之处,站立着一位怪人,他拼命的打量那位怪人。

  只见他,穿的是一件长不过膝的红缎衫,脚登麻草鞋,身高不过四尺多,瘦得皮包骨头,两条手臂,比两只细腿还长,头上蒙着一条黑绸巾,看不出是什么面貌,估量着,那颗脑袋,倒大得出奇。

  唐圣华心里只是奇,想道:“这就是师父?是他…”

  他不明白面前这位怪人是在发呆?抑是在看他,口喊声“师父!”抢跨过去。

  怪人被他这声师父,和突然抢跨之势惊醒,忍不住惊“噫”一声,仰身上窜出三丈多高,在空中两个翻滚,就消失在山之后的小竹林中。

  唐圣华不由大愕,他不管是谁,垫步就想追。

  脚刚抬,苍老的话声又起:“别追!追上我,我就杀死你!”

  唐圣华呆住了,师徒情深,何以要杀死他?这真是天大的奇事,他想:“师父疯了?为什么要杀我…”怪声又起:“哈…哈…我错了!我做得太错了!呵呵…”唐圣华楞了,师徒情深,在临别的刹那,要将他杀了,这真是不可思议,他无法了解怪人的心意。

  “呵呵…哈哈…孩子!你没错,我错了…做得太错了…啊!哼!哈哈…”怪人疯了。

  唐圣华大大的震憾,高声道:“师父!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啊!”没有答理,俄倾,想是怪人思量妥当,又狂吼着:“不行,我不能放弃良机,嘿嘿!我可以挽回错误,非杀你不可…”

  声甫落,风声飒然,黑影陡地闪动。

  那知在这眨眼之间,蓦地一声闷雷,轰然而响,接着一阵闪电,掠过隐崖,乌云倏起,狂风暴施,这局面,变得非常恐怖,怵人。

  隐崖,本就四季皆,这十年来,就没有变化过天色,怪人是最明白不过。

  唐圣华呢?到这儿只不过三年来,他只知埋头用功,天色的变,就没有放在心上,三年来,一直如此,而且,他还嫌日子太短。

  今不然,这天福地的隐崖,突然变得愁云惨雾,凄风横施,春天被淹没了,的确是最大的怪事。

  唐圣华心都裂开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恩师在自己学业将成的日子里,一反前态,要置自己于死地。

  当黑影闪动的时候,他知道是谁来了,他可以捕斗,可以逃走。

  可是,师徒如父子,三年教养之恩,使得他不愿,也不敢这样做。

  于是,他把心一横,咬咬牙,心道:“死了也好,免得留下这笔债,将无法偿还…”

  是以,也纹风不动,伫立当场,要拼着一死,来报他三年养育之恩。

  那个怪人的身法手法之快,真是快过电光火石,唐圣华的想法甫落,右手脉门,己被人扣住。

  他试着地扣脉门之手,如五条钢钩,凌厉之极,同时,天灵盖上,正是怪人的左掌。

  只要那个怪人的内劲一发,就能震碎唐圣华的天灵盖。

  这景况,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救得他这条小命。

  这邹是真正的千钧一发,命在倾刻的关头。

  雷声,陡地加剧,狂风,愈袭愈猛,没有闪电,但,却落下了倾盆大雨。

  唐圣华毫无反抗,他紧闭了双目,带着疑虑的神色,匆匆想道:“他怎么还不动手?早死早生,这不死不活的味道,真叫人难受。”

  这话一点不假,人的死与活,是两件极端的路,唯独这要死没死,想活也不能活的滋味,实在叫人不敢去领受。

  唐圣华没有多作生死的想法,忽然间,又一个念头,猛袭心中,忖道:“我们相处三年,尚未看见他的本来面目,既然扣住了我的脉门,想必是在我身侧,我不如在临死之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立意一定,星目倏地一张,就朝那怪人看去。

  使他最不明白的,是这个怪人的身形,增长了两尺多,大头红衣,被水淋得透,面目怎样,仍旧无法看清楚。

  天变了,也许天都在发愁,发怒,替唐圣华作不平之鸣。

  巧啦!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变得叫人难捉摸。

  唐圣华以为死定了,那晓得人不容人,天却要留他这条命哩。
上一章   丹心旗   下一章 ( → )
恶魔小说网提供曹若冰著武侠小说丹心旗最新章节,如果您认为丹心旗不错,请把丹心旗最新章节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阅读。曹若冰撰写的丹心旗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丹心旗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