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小说网提供墨余生著武侠小说剑气纵横三万里最新章节
恶魔小说网
恶魔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我和赵姐 哲翼天使 夫妻那事 小城旧情 天香传奇 滛乱圈子 月栖宸宫 征服公公 召唤滛传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恶魔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气纵横三万里  作者:墨余生 书号:41234  时间:2017/9/18  字数:24904 
上一章   第十七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单慧心知他心急要走,也不故意为难,接口道:“玄机秀士和笑面秀士才是诈无比,一切都是他两人兴风作,说不定你们的真正仇人是他两个。”

  白刚对于这种看法,真是闻所未闻,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单慧心道:“我还是一种猜想,但我爹依为泰山之靠的人,内有玄机,外有凌云,这两人一个可杀,一个可逐,只要除去两人,再请皇甫姐姐出面说几句话,说不定几个魔头还得自相火拚,至少也要闹个不而散!”

  白刚越听越奇,并知已无法追上萧楚君,索听个到底,转问道:“为何需要皇甫姐姐出面?”

  单慧心道:“天龙帮目下最厉害的人物要算凌云羽士,风火法师,大慈笑佛,大悲哭神等四人,但风火法师主要的是要找葛玉堂有关的人报仇,因此,皇甫姐姐,方姐姐,葛家妹子,都成为风火法师的仇敌。但我又听说,哭神笑佛早年受过狄老爷恩惠,你那天坠江之前,皇甫姐姐赶来,还是她两位袒护,才能够和金鞭玉龙逃生,但两位老尼还未能证实皇甫姐姐是狄氏后人,若果皇甫姐姐对她两位把话说清楚,那怕不立即和风火法师翻脸?这样一来,凌云羽士独力难支,除了再匿迹三十年,没有第二条路好走,我爹也可重归正途,无形中消弭武林一场浩劫。”

  白刚大喜道:“这计策真好,只怕…”

  忽有人冷笑一声,接口道:“只怕害不了别人,自己倒先走上死路!”

  单慧心闻言惊道:“这回糟了,快走!”拉起白刚,赶忙飞奔。

  那知还没有逃离巨石,即闻地底隆隆响起,脚下猛然一震,整块巨石在这一震之下竟与山岗离,向江心移开七八尺,成了三面环水,一面陡立如削的孤岛,再向裂开的隙看去,见那深约两丈的沟底遍是干柴油布。

  白刚心下暗道:“七八文宽的小沟,那怕不一脚就跨过去,再不然,就跳落江面,踏波而行,又有那样了不起?”

  他心意一定,即叫一声:“单姑娘!我们跳过…”

  单慧心急道:“莫动!这块岩石和对岸,地下皆是地雷,此时埋伏发动,只要贸然移步,就得粉身碎骨,江面也浮火油,我们一跳下江,立会葬身火窟。”

  白刚见她惊慌得手也抖了,情知所言非虚,忙道:“我们这样站着,不会…”

  那知一言未毕,及闻一阵狂笑传来,对面卓然屹立着一位蓄有“八”字胡的中年书生,书生两侧各列有四名大汉,另有两名小童高擎着风火不灭的松油火把。

  单慧心一见那中年书生,立即破口骂道:“孔老贼!你敢把我怎么的?”

  玄机秀士取过一把弹弓“咻咻咻…”向裂沟发几粒火弹,燃着沟底干柴油布然后哈哈笑道:“男贪女乐,本护法先助你两人一份烈火干柴,破例做一件好事,使你两人成就大窟鸳鸯就是!”单慧心被他说得又羞又怒,大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老贼,休在这里得意,我爹知道之后,你也逃不了一死!”

  玄机秀士狂笑道:“你不必为这个心,单晓云若是知道他自己的千金件逆不孝,通敌反帮,又会偷情愉汉的事,应该对本护法感激不尽!”

  白刚厉喝一声:“白某首先就要杀你!”

  玄机秀士似是一惊,但见他连向这边危岩发雨弹“砰砰”两声巨响,地雷爆发,震得危岩摇晃倒,烟硝弥漫,碎石横飞。这才哈哈笑道:“白小子,你这鲁莽匹夫,毁过黑蟒堂,闯过独孤之家,也算得有几分本领,试管闯闯雷火阵看看!”

  白刚明知九死一生,仍然不肯输口,冷笑一声道:“这回可不是闯了?”声落人出,那知刚一站到对岸,却又电回来,同时“隆”一声巨响,一蓬烟火直上九霄,白刚幸亏退后得早,否则已经糜骨碎。

  单慧心在毫无防备中,被白刚带她飞纵过去,又倒纵回地,虽然惊得芳容失,但一想到能与心上人共死,反觉十分安慰。

  一阵狂笑又从对岸传来,玄机秀士又道:“贤伉俪命如朝夕,何不把握时光,尽情行乐?”

  接着一弹飞来,落在二小身前不远,一声爆响之后,立见旋风狂卷。一阵石前呼啸而过,两人的外衣已被撕成千百碎片,周身鲜血淋漓。

  白刚虽然功力较厚,也受不了加利镞般的石屑猛力投,同样皮破血

  但是,玄机秀士最后一句话,却启发了单慧心的灵机,此时也顾不得羞,将白刚身子搂紧,一步跃过方才炸开的石坑,随即侧身睡下,自己蜷在他身上。

  白刚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单慧心反而面展笑容道:“这回决死不了!”

  白刚被她在底下,动弹不得,误会她的心意,厉喝一声:“快点放手!”

  单慧心愣了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不觉俏脸赤红,急道:“白郎休误会了,这里已经…”

  忽又一声巨响起自身侧,两人被震得弹高三尺,又跌回石坑,一阵碎石贴地掠过,但对他两人半分无损。

  单慧心喜道:“我猜得对了!已经炸过的坑,便不会再炸,白郎!你躺在这里,我过那边去!”

  白朗恍然大悟,芥蒂尽除,急坏臂一抱,苦笑道:“不必过去了,但愿死能同!”

  单慧心听得浑身大震,却又喜得珠泪纷落,软绵绵躺在檀郎身上,四片有力的红也紧紧胶在一起。

  忽然,一阵隆隆之声由地底响起,接着就闻一声娇叱,两人急跃身而起,即见那蒙面少女把最后一名大汉斩成两段,山岗和危崖也合成一体,白刚急高叫一声:“楚妹妹!”人随身出。

  但那萧楚君“呸”了一声。又尽力狂奔,白刚追了一程,反而追得人影尽失,不停步长叹一声:“楚妹妹误会已深,但又那知我苦?”

  他这时茫无主见,面对着呜咽的江,不知如何是好,索端坐石上,瞑目沉思。忽然,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何不去找大哥他们商量去?”

  上官纯修独在湖心亭凭栏远眺,也是心事重重,忽见一叶扁舟,载有一个衣袂飘飘的熟悉身影,不喜极叫起一声:“三弟!”一纵身躯,竟是踏着水面,急奔上船,刚一握手,又急急问一声:“原来你…”白刚苦笑一声道:“一言难尽,大哥你落脚在哪里?”

  上官纯修见他这位义弟丰采依旧,但神态有点萧索,以为困旅途仆仆所致,即吩咐舟子打船摇向法相寺,这才问起白刚险的经过。

  两人各把所经,尽情倾谈,却又把隐衷不说,过了苏堤,舍舟登岸,上官纯修拉着白刚向法相寺旁边一座大屋飞奔,刚一进门,就大嚷道:“你们看是谁来了?”

  皇甫碧霞、方慧、葛云裳、柳凤林、胡娘、欧坚俱聚在厅上,一眼看见白刚,全都喜得叫了起来,何通声如巨雷,大叫一声:“白刚!我找到楚君了!”

  他这一声大叫,把各人的声音全都了下去,回头看他一眼,那还有萧楚君的影子?

  何通怔了一怔,哺哺道:“这就怪了,我分明拉着她,怎会忽然不见了?”不知不觉间,捏一握手,忽又怪叫一声,将一物扔在地上咒骂道:“什么鬼东西?把老子刺得这么痛!”他气不过要一脚踩落。

  白刚急叫一声:“别踩!”人随声道:“捡起一个小黄布袋,笑道:“里面装的是龙涎草,有此证物,楚君妹妹必定是已经来过了!”

  皇甫碧霞道:“她比你早到个把时辰,敢情是见你来了,她才负气走了,你最会欺负人,定是…”

  白刚不待她说完,突伸二指点向何通手腕,封闭脉,并道:“这草刺奇毒,快请成老丈医治!”

  上官纯修一看何通手掌,果真呈现暗赤,急拉着何通往里面跑,各人也跟着进去,那知一到里面,即见独脚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惊叫一声。

  白刚一瞥过去,说一声:“他是中毒!”急取出蛇宝替他医治。

  独脚霍然醒转,即叫道:“你们快去看王伯川!”

  白刚心知不妙,一折肢,纵步上屋,即见两点人影在远处飞奔,急展起轻功,奋力追去,但追到一块遍是荒-的小岗,便看不见前面的人影,不暗诧道:“难道你学会隐身法?”正在纵目搜寻,上官纯修也气吁吁的来到,问一声:“可是把人追失了?”

  白刚点点头道:“这事可就奇怪了,照理来说,那人若果身负重伤,怎能有那样矫捷?”但他忽又“啊”了一声,立即改口道:“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上官纯修说一声:“快回去看看!”

  两人一回到住所,即见大门后面七横八竖倒了一地,只有方慧和独脚在一旁,不惊问一声:“怎么了?”

  独脚急道:“先借蛇宝一用!”

  白刚将蛇宝交给独脚教醒各人,问起经过,知是被红巾蒙面人的烟雾倒,其中有一人确是背着大麻布袋,王伯川确已被掳走。

  独脚想一下也道:“前来偷袭老朽的也是两人,同样撤出烟雾就走,莫非是风火法师门下?”

  欧坚沉道:“若是风火法师打发来的人,应该掳走的是你这位名医,怎会把王伯川捕去?我看还是天龙帮的人居多!”

  白刚道:“他们同是一伙,白雾峰和九宫山,我都曾经去过,再去闯他一闯,也叫他不得安宁!”

  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哈哈笑道:“小娃儿胆量真个不小,那一峰一山无异龙潭虎,你居然闯一通!”

  各人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已有一个布衣短装的老农站在屋顶上,他右手持有一条旱烟杆,左肩抗着一个麻布大口袋,频频点头微笑。

  白刚见是千毒圣手突然现身,急趋前一揖道:“老前辈一向安好!”千毒圣手飘然下地,慢条斯理地打开布袋,倒出一个呼呼睡的入笑道:“小娃儿,你是不是要找这个疯子?”

  上官纯修忽说一声:“正是!”即走上前,要扶起王伯川,那知那千毒圣手忽然喝一声:“走开!”左手轻轻一拂,即把上官纯修拂得踉跄倒退。

  何通大叫一声:“糟老儿!”一步冲上,挥拳就打。

  白刚急叫一声:“使不得!”但已嫌太晚,千毒圣手一接何通拳头,烟杆向他腿一点,笑道:“傻小子!今天遇上糟老头,你福份不小,要不然,再过半个时辰,你非死不可,连蛇宝也救你不活!”说罢,把何通掷出二丈开外“嘭”一声顿坐在地上。

  白刚一看何通的手掌,此时肿全消,笑道:“小子替义兄敬谢盛情了,但老前辈背来之人,正是小子的师兄,方才被歹徒掳去,怎会落在老前辈手中?”

  千毒圣手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谁把他掳去,便从谁的手上穿来,老夫没空和你多说,只告诉你一句话,要破九宫山,切不可单凭血气之勇。”话毕,身形一闪而逝。

  在场各人俱非席手,但除却白刚之外,谁也没有看清千毒圣手怎样走的,上官纯修惊问一声:“那人是谁?”

  皇甫碧霞抢着回答一声:“千毒圣手!”各个忍不住齐声赞叹。

  王伯川经独脚以白虎胆、龙涎草疗治,不消数,疯疾已除,看见何通,白刚诸人,不悲喜集,经过一阵引见,才知自己疯病获愈,乃是白刚舍命救出,再寻获白虎胆,萧楚君寻来龙涎草,独脚来方配药,诸英侠尽力护卫之故,当下谢了又谢。

  白刚着急问道:“不必多要客套了,虎叔伤在何人之手,快告诉我!”

  王伯川泪如雨下,良久,才悲叹道:“萧师叔见你和楚君都已长成,再无后顾之忧,所以率领愚兄去找通天毒龙,了结当年一笔血债!”

  皇甫碧霞急嘴道:“是不是为了我父母之仇?”

  王伯川点点头,说一声:“正是!”接着道:“我们到达天龙帮总坛,即由一中年书生接待,说通天毒龙不在,约会改期,不料回到半途,即通通天毒龙邀约多人拦路群殴,我们众寡悬殊,自是不敌,但更卑鄙的是一位蓄有‘八’字猫须的中年书生,竟乘机向师叔发出一蓬绿芒…”

  白刚不叫出一声:“那绿芒就是千毒芒蜂针,那书生就是玄机秀士!我恨不得剁他成酱!”

  王伯川点点头道:“正是他!接待我们也是他,当时师叔一被芒蜂针中,大吼一声,即冲出重围,我被通天毒龙扣住手腕,将一种腐臭之物进口中,使即迷糊糊失去记忆。”

  白刚强抑悲戚,问道:“王师兄可知我的身世?”

  王伯川沉半晌,才道:“白师弟与皇甫碧霞师妹俱已练成上乘武功,此时说也不妨了!你两人虽是异姓,实则为同胞姐弟!”

  白刚脑门里“嗡”地一声,哀叫一声:“姐姐!”即扑进皇甫碧霞的怀里,皇甫碧霞也泣不成声。

  在座各人登时作一团,上官纯修、方慧、葛云裳和柳凤林却是带有几分欣悦的心情,上前苦劝。

  皇甫碧霞此时又羞又悔,幸是终身大事只有三位同襟知道,尚有挽回之地,当下收起悲声,问道:“师兄可知道我姊弟为何同胞异姓的缘故?”

  “当年师妹尚在襁褓中,师父师娘遭遇通天毒龙结伙围殴,师父在剑下丧生,师娘身受重伤突围而出,血指留书,并附白梅藏在师妹怀中,再将师妹弃之旷野,以待路人收养,后来又生下师弟托付师叔抚养,恐怕仇人赶尽杀绝,并要延续狄氏白氏一脉,所以改用母姓,同时特别叮嘱师叔,千万不让白师弟习武,以免枉自送命。”

  各人听了王伯川这番叙述,不咨嗟良久,即席议定由紫髯道长欧坚知会各大门派,邀集高手,共同翦除天龙帮羽,上官纯修专请疯和尚和神州醉丐,皇甫碧霞和胡娘则走告白眉姥姥和梅峰雪姥,方慧和葛云裳负责寻找萧楚君,柳凤林等候尹素贞回来,和同往老爷岭清净空圣尼。

  王伯川和独脚因受伤颇重,需要一段时间调养,由白刚和何通照料之下,迁往玉皇山暂住,以免再遭受天龙帮暗袭。

  分派适当,相约以半个月为期,在九宫山左近的界碑镇聚集,然后正式向通天毒龙兴师问罪。

  但是,天下事那能恁般如意顺利?当白刚一行四众,送别各人,自往玉皇山后的道院借居,昼间彼此闲聊,时间还易打发,一到夜间,何通倒头便睡,剩下白刚独伴孤灯,顿觉心烦意

  他想起狄氏三代,自己的爹娘和虎叔,俱因通天毒龙而死于非命,自己本可单刀直入,手刃亲价,勿须劳师动众,但仇人之女,偏又多番救过自己,如果没有单慧心,自己又怎有今的成就?再则,自己已答应过她,今后不和她父亲为敌,人无信不立,为了立信,又愧对父母在天之灵,那还有脸立于世上?

  他越想越烦,不觉信步出门,踱往后院。

  这座道观,年久失修,院墙已有几处倾把倒塌,在黑夜里显得一片凄凉,更令他平添几分伤感,他伫望片刻,忽见几株大树后面,冒起一蓬绿焰,并在树后来回滚动。

  “咦!难道这便是传说上的鬼火?”

  他心下犯疑,不由得急步奔去,但他才走得一箭之地,那蓬绿焰突然熄灭,近前一看,又不见有火灼的痕迹,想是腐草生磷,时过自灭,俟转回寓所,一推开房门,却不见何通在上,以为是夜起便溺,再呼唤一声,也无人答应,这才知道不妙,急走往限室一看所受照料的两人也无踪无迹。

  白刚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步登瓦,遥见几条人影,向西疾奔,急展起轻功,奋力飞追,经过虎跑寺,到达九溪十八涧堪堪追及,厉喝一声:“站住!”起手一掌,即将一名身背重物的人劈倒。余人见势头不好,立即分成三路奔散。

  白刚一眼瞥去,见右边一路有人身背重物,又向右追赶。

  那一道一俗俱面蒙黑巾,背着一个麻布大口袋,想是自知已难逃脱,各将大口袋一放,四掌翻飞,四股猛烈的劲风汇成一起,向白刚卷到。

  白刚去势极速,一见对方突然反击,就空中一个翻身,疾翻过两人头顶,反手两掌,即把两人打得各翻一个筋斗。白刚才站落地上,更不容对方有缓手的机知疾掠上前,一招“猛虎擒羊”向道装那人面门抓到。

  那道人才站起身,即见锐风临头,急仰身倒,同时飞起双腿,疾踢白刚跨下,不料白刚势速如电,趁机一扑,即掠去道人的黑巾,连鼻尖也抓去半个,痛得他一声惨叫。

  白刚一瞥之间,已认得那人是道人,不冷笑一声道:“所谓真人,原来是见不得人的宵小,那位是何方神圣,何不也现出原形,让白某开个眼界?”

  俗装那人在脸上一抹,取下黑巾,叱道:“你这小子莫要得意,老夫和你拚个死活!”

  白刚定睛一看,赫然是皓首苍龙,不又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四大煞是也是盗窃的能手!”

  话声一落,径自迈开大步上前。

  皓首苍龙口里虽说拚命,但见白刚走向他身前,也步步后撤,退到道人身侧。

  白刚视若无睹,蹲矮身子解开一个麻袋,见是独脚,随手拍开他的道,说一声。

  “劳烦老丈解开那人!”即站起身躯,面对二贼冷冷道:“三人失踪,目下只找到两人,你们两人也该有一个留下来作抵,到底谁愿意留下,不妨商量一下!”

  皓首苍龙名列四大煞星,在江湖上名气不弱,这时被人视同无物,登时怒火千丈,厉喝一声:“看祖爷爷来收拾你!”立即上前一步。

  道人“锵”一声响,拔出长剑,大声叫道:“古兄说得对!今天定教这小子血溅当场!”

  皓首苍龙经他厉,猛纵一步,双掌立即劈出。但见风凌狂卷,沙石飞扬,刚猛劲疾,确不愧名列煞星。

  道人却趁这机会,猛可一转身躯,拔步狂奔。

  白刚暗退一声:“可恶!”左手一挥,把皓首苍龙的掌劲带过一旁,一步腾空,要掠过对方头上,追赶道人,不料皓首苍龙见良机难再,也一步登空,一招“猿猴摘果”抓向白刚跨下,白刚怒喝一声:“找死!”一握皓首苍龙手腕,顺手向道人一掷。

  道人以为是白刚追到,反剑一“哎”一声惨呼,皓首苍龙一条左腿已被齐斩断。

  白刚在这一瞬间挡在道人面前,冷笑道:“皓首苍龙咎由自取,应该断腿受灾,但你这恶道卖友求生,罪加一等。也别打算逃了!”

  道人惊得心胆俱寒,情知难免,厉喝一声,剑掌齐发。那知白刚身法如电,不待他施展绝招,已欺近身前,双掌同时劈落,一声惨嚎,双肩同时落地。

  白刚回头一看,见是王伯川被掳走,凛然喝道:“今暂留你一个活口回去报信,三天内不将王伯川送回,小爷定必血洗山,九宫山等处!”

  道人虽是痛澈肺肝,仍得撒开双腿,拚命狂奔。

  白刚虽然勇不可当,但失去王伯川也觉面惭羞,转向独脚一揖道:“在下照应不周,反累老丈受惊了!”

  独脚慌忙回礼道:“小侠毋须过谦,老朽亦不足惜,惟有王武师被掳去事关重大,今后无人作证,实堪忧虑。”

  白刚沉道:“放着皓首苍龙在此,敌情可以…”一言未毕,急听“嗤”一声冷笑,接着便是皓首苍龙惨呼一声。急转头看去,已见他身首异处,尹素贞返剑归销,杏目圆睁,柳眉倒竖,冷笑道:“这种无恶不作的凶煞,亏你还要留他!”

  尹素贞忽然到来,白刚已喜得叫出一声:“妹妹!”但见她疾言厉,又征了一怔,急道:“妹妹有所不知,因王师兄又被他们劫去,所以…”

  尹素贞哼一声道:“你以为留他一命,就可换回王伯川?”

  “除此之外,又有何策?”

  “怪不得萧师妹不让我来找你,原来你一反常态,不讲道义。我先问你,萧星虎把你抚养成人,你明知他死在单晓云手下,为何不替他复仇?难道真想因人成事,你两面讨好不成?”

  这一顿斥责,直把白刚斥得愣了半晌,才叹一声道:“连妹妹都不能谅解我,世上再也没人能谅解我了!”

  尹素贞心里虽觉十分甜蜜,仍将脸色一沉,叱道:“好了!不必多说,萧家的事与你无关!”一纵身躯,急奔而去。

  白刚高声呼唤,飞步追赶,情知楚君将鸭嘴岗的事,完全告诉这位爱侣,否则她不致恁般决绝,但那萧楚君为何不见同来?他心头猛可一惊,随即大叫道:“楚君妹是不是闯往九宫山去了?”

  尹素贞回头白他一眼,冷冷道:“你还会关心她死活么?”

  白刚着急道:“她和我胜逾同胞兄妹,那有不关心之理,请妹妹快告诉我!”

  尹素贞听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这才放缓脚步,笑道:“你既是关心,就快去吧,不然,你我也就一刀两断,体再见我!”

  白刚吃了一惊,只说一声:“我决不负妹妹!”已展起极顶的轻功,越过尹素贞飞掠而去。

  这一阵昼夜兼程的疾驰,除了吃喝之外,没有停过半步,到了第二天黄昏时分,白刚已独登九宫山,但见层峰叠叠,怎知群魔藏身何处?楚君囚何处?

  他想起救出胡娘那座石,能达凌云羽士的密室,便打算走这条捷径,那知才到瀑布前面,即见叙里蓝光一闪,一条蓝影已窜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通天毒龙的亲信侍从蓝波,才叫得出一声:“小兄弟!”蓝波已急忙摇手制止,拉他避过山石后面,才轻声道:

  “群魔正聚会在上元峰,只等待风火法师和哭笑两尼到来共商大事,小弟正奉命去请他们,恩兄此来,有何要事?”

  白刚诧道:“小兄弟怎么又能说话了?”

  蓝波脸一红,羞涩地低头一笑道:“在鸭嘴岗那回事,因为孔亮给我服下哑药,才不能说话,后来…”他脸更红得象两片桃花,偷看白刚一眼,才道:“恩兄有事就快说吧,我还要赶程哩!”

  白刚心急故人,对于蓝波扭促作态,无暇思考,随即问道:“此是否能达上元峰,有一脸罩黑纱的少女可是到过这里?”

  蓝波星目透出关注之,答道:“不久以前,确是擒到一个面罩黑纱的少女和一位中年汉子,但上元峰十分凶险,我看恩兄还是…”

  白刚打断他的话头道:“小兄弟只须告诉上去的路径就行了!”

  蓝波不觉惨然一叹道:“恩兄既立冒险之心,小弟也是无法,此正是一条登峰的捷径,但又步步尽是埋伏,待愚弟一一指点。”

  他接着便将各处埋伏的情形,开团机关的方法,详细告知,接着又道:“被俘两人在帮主与凌云羽士两人居室后面一间石室里,恩兄此去,一定遇上,但愿能擒下通天毒龙,或他女儿为质,否则必定凶多吉少,愚弟力薄,只能在暗中捣乱!”

  白刚听他所说,虽觉艰险重重,但也不怯,忙道:“小兄弟惠我已多,此生难报,毋须因我再冒凶险,你去把他几人请来上元峰决一死战,便感谢不尽了!”

  蓝波秀目中闪出一种奇光,却是言又止,终而说一句:“恩兄善自珍摄!”便一闪而逝。

  白刚忽觉蓝波言语情态十分奇特,但又不暇仔细思索,依照对方指示,走进里,一路到达密室,即听通天毒龙的口音道:“那女的决不可留,省得无穷的后患!”

  凌云羽上的口音道:“杀了那女娃,眼见就得和净空老尼给怨,但是,迟早得和老尼见个真章,划掉她一个助手也好!”白刚大吃一惊,急一拉铁环“砉”一声,石壁立即中分,忽觉有人在背后轻轻一触,回头一看,正是单慧心突然现身,登时会意过来,急把她轻轻一捏,并即扣紧她玉腕。

  此时,室中人已看见有人闯到门口,通天毒龙大喝道:“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这里来了!”

  白刚将单慧心顺手一带,使她挡在身前,哈哈笑道:“单晓云!你若不要你女儿的命,咱们不伤来谈判一下!”

  通天毒龙一见爱女受制,还以为串通做作,待见她脸色惊慌,才又气又急,喝一声:

  “死丫头!谁叫你跑来?”

  白刚冷哼一声道:“小爷没空来听你教训女儿,你快将王伯川和萧楚君送来便罢,否则,她再也听不到你的教训了!”

  凌云羽士气得哇哇怪叫道:“把那两个东西还他!九宫山的声誉,被你这对蠢父女送葬完尽,还有何好说?”

  通天毒龙不敢多说,走近墙边,按一下撤扭,墙上又现出一道房门,遥见红霞天,似是一座大殿,只听他向侍立在门外两条大汉叫道:“去把一男一女带来!”

  那两人同应一声,退去不久,即带来一男一女,俱是双目紧闭,昏不醒,白刚见萧王两人只是被点晕,并无大得,说一声:“还得有劳令媛和贵陡送出大门,若无意外,决不伤她半毫发!”

  通天毒龙虽是气极,又不得不依,看着白刚扣紧爱女的手腕,穿过密室,走出大厅,不大叫一声:“气死我也!”颓然坐下。

  白刚胁待单慧心,跟那两名大汉走过广场,离开大门已远,才松开她的手腕,低说一声:“事出无奈,尚请姑娘谅我!”

  单慧心怀辛酸,碍着外人无从说起,喟然一叹道:“见岔路就朝右拐,遇林勿进,你去吧!”眼眶一红,急转回头,带了两位大汉径自回去。

  白刚举目一看,大门上正有“瑞庆宫”三个大字,心下微微一怔,急把萧、王两人晕解开。

  萧楚君睁眼一看,见四周景象完全不同,白刚和王伯川都在一起,不觉“咦”一声道:

  “我分明被困在竹林里,怎会到达此地?”

  白刚以为她已摒弃成见,要和自己说话,急道:“楚妹已被通天毒龙所擒,方才…”

  萧楚君突然“呸”一声道:“谁是你妹妹?你妹妹是那婢,我爹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王伯川不明白这对青梅竹马的小兄妹怎吵得恁地决裂,忙劝慰道:“师妹莫因小事赌气,师叔的死,乃是为了替白师弟的父母报仇,你两人的仇人同是通天毒龙,怎能教他不管?”

  萧楚君先是一愕,继即怒瞪白刚,叱道:“你对自己杀父之仇,居然漠不关心,反而答应那婢,不再和通天毒龙为敌,你这丧尽天良的人,还不早替我死掉!”

  白刚急道:“楚妹妹不知详情,其中经过并非…”

  萧楚君猛可“呸”了一声,飞身奔去。

  白刚恐怕萧楚君不谙路径,急说一声:“王师兄紧随我来!”那知走了一程,忽然眼前一花,萧楚君登时不见,急回头一看,王伯川也不见跟来,不觉大惑不解,忽闻石堆中,传出哈哈大笑道:“萧家丫头自命不凡,怎闯不出这座八卦阵?”

  萧楚君诧道:“你究竟是谁?”

  “老夫就是你的冤家对头,你父罪无可逭,死有余辜,怪不得本帮主赶尽杀绝!不肯饶你一命!”

  萧楚君怒骂道:“你这狠心狗肺的老贼,敢出来吃我一剑!”

  白刚纵目看去,但见迷茫一片,听到话声,看不到人面,正要寻出阵门,好进去救援,又闻通天毒龙笑道:“婢死期已到,待本帮主收拾那白小子,才来送你见阎王!”

  白刚暗道:“你我好倒是好事,是你要与我为敌,算不得我违背诺言,慧心妹妹也不能任我束手待毙!”他正在暗自庆幸,忽闻身后异声,回头一看,已见通天毒龙昂头阔步,带着八位老人来到相距不三丈之地。

  通天毒龙一见白刚转过身躯,也停步冷笑道:“前番吃你水遗逃走,这番你又来劫要犯,看你真个不要命了!”

  白刚剑眉一扬,不在乎地说一声:“你这天龙帮,小爷每天敢走上十遍!”

  通天毒龙纵声大笑道:“好狂的口气,先请你赏识老夫这个双环四象阵!”双臂一挥,八位年登古稀的老人立即分作两层,把白刚围定,说一声:“请八位哑兄尽力施为就是!”白刚不好笑道:“不是残废宿疾的人,谅也不会为你利用!”

  那知一言方了,通天毒龙一声断喝,八哑老同时进掌,但见四周的气漩,同时向中心一合。

  白刚蓦觉身外压力奇重,及振臂猛挥,打出一招“鹏搏九霄”跃身而起。

  通天毒龙猛喝一声:“下去!”但见他手底一扬,撒开一片网状的青光,向白刚当头兜下。

  白刚急切问不暇思索,向上劈出一掌,身形又落进阵中,被那八股不同方向的气漩一,身子登时颠簸倒。却闻通天毒龙呵呵大笑道:“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中有四极八荒,你也休打算逃得了!”

  白刚厉喝一声:“不见得!”拔出金龙剑,抖出一幢金光,施展出五禽绝学,右剑左掌,护得周身风雨不透。

  霎时间掌劲交接,响起崩天裂地的雷声,兵刃击成一支美妙的乐曲。

  那八位老人虽是哑巴,不能说话,但也因此才狠斗不休,而且功力又深厚的出奇,由得白刚掌劲刚猛无伦也不过打得对方身子连晃,身前才退一步,身后的敌人又抢上来一步。

  这一场狠斗直象陀螺在地上猛转,一块亩许方圆的平地,顷刻间就被踏殆遍。

  白刚狠大发,怒啸连声,掌劲加足到十二分,剑式也密如骤雨,带起锐啸,渐渐,由剑尖上吐出尺许芒尾,更增加凌厉无匹的威势。

  但那八位老人竟象有弹似的,所走的阵势忽松忽紧,兀自斗不休。

  时值三更,高峰上寒气侵肌,而厮拚中的九人个个汗浃背,只有通天毒龙右手操纵一张青气森森的网兜,颔首微笑,凝目旁观。

  白刚虽未落败,也知道自己遭擒获之前,萧楚君不致有极大凶险,但这样斗下去。对己终属不利,心下一急,反而急出一个计策,厉喝一声,身随剑走,剑光化成一道长虹,疾冲一面。

  本来敌人阵势,原是带有弹,跟那被包围的走动而转移,那知白刚身法太速,剑势太速。当面那老人猛可一退,即踏在身后同的脚上,不免缓了一缓,被白刚一剑刺个对穿。

  在这时候,圈外有人娇呼一声:“白郎!”但见两道青光狂卷而入,七老人腹背受敌,外圈四人急转面向外。

  白刚听那声音,知是尹素贞赶到,精神大振,高呼一声:“妹妹快杀!”一招“横行扑兔”反手一剑,把一名老者斩成两段,左掌劈出一股刚猛绝伦的劲道“嘭”一声响处,一名老者被震飞五丈多远。

  通天毒龙见白刚猛若哪咤,八位哑巴老人顷刻间就死了三个,阵势已解,而且来援的二女,气势如虹,此时惟有走为上计,那知才转身逃得两步,但见白影一闪,白刚已拦在他身前笑道:“临阵逃,算什么帮主?”

  通天毒龙一被拦截,情知难逃,索横下心来,准备以死相拚,反而一阵朗笑,震得山鸣谷应,然后朗声道:“你我既然誓不两立,请即划出道来!”

  白刚凛然道:“今天也不愁你不死,但小爷还得问你一声,当年杀害我父母的人是哪几个?”

  “你父母姓甚名谁?”

  “江南龙虎双侠乾坤剑皇甫云龙是我父亲,狄氏三代四义白梅娘是我母亲,你为何明知故问?”

  “这倒是怪事,那么,你何不姓皇甫而姓自?”

  白刚怒道:“你到底说不说?”

  “你不说明原委,老夫便无从奉告!”

  “好!让你死而无怨!我父丧生在你这恶贼手下之后,我母恐怕你再加害我,故而改从母,好报当年之仇!”

  通天毒龙缄默一下,慨然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人承当就是,何必盘究底?”

  白刚见他视死如归那份气概,不迟疑一下,才说一声:“好!小爷先收拾你!”立刻上前两步。忽然两声惨呼起自身后,不觉微微一怔,那知通天毒龙趁这一瞬间,双掌猛可一推,狂飙厉啸,登时暴起。

  仓卒间不容白刚接掌,急一闪身躯,横挪五步,通天毒龙轻轻一跃,落进荆棘丛中。白刚厉喝一声,横掌一挥,两丛荆棘随风-,即见一条隧道入口,不向站立在两丈开外的通天毒龙冷笑道:“只道你这罪魁祸首还有几分骨气,原来还是打算溜之大吉!”

  通天毒龙恼羞成怒“锵”一声,拔出身上的“银霞”宝剑,起手一招“沧海潜龙”身随剑上。

  白刚见通天毒龙那把宝剑寒气森森,光芒四,认出是胞姊皇甫碧霞失落那支银霞剑,生怕毁伤了它,不敢用金龙剑去硬碰,随即展出“蛇游步”一见身躯,闪往对方侧后。

  那知通天毒龙左手一兜来,一片青光,身撞到。

  白刚大吃一惊,急气收腹,硬生生飘退丈余。

  萧楚君幸得尹素贞解救险,即见白刚独战八贼,在星月之下杀得烟尘滚滚,她受困半夜,气愤在心,飞步上前,起手一剑把其中一名劈死,再和罗素贞各劈一人,此时眼见白刚怯敌返身,并叫一声:“师姐!”接着道:“这两个留给你打发,我去对忖单老贼,休教那忘恩负义的人故意放走了!”

  那知这时又闻风声飕飕,三条身影由八卦阵中奔出,萧楚君一眼望去,见是天佛掌,飞天虎和玄机秀士,她见别人尤可,一见玄机秀士,立即记起劫身之辱,反把亲父之仇放在第二位,一紧手中剑,扑了上去。

  玄机秀士这回似是有恃无恐,笑说一声:“萧丫头过来,本护法保你舒服!”

  萧楚君见敌人口头轻薄,气愤得七窍生烟,叱一声:“拿命来!”已和玄机秀士打作一团。

  四大煞星对于白刚是又骇又恨,天佛掌向飞天虎说一声:“咱们先替两位老哥报仇!”

  即并肩向白刚扑到。

  白刚起先本是雄心万丈,要把通天毒龙劈死,那知吃萧楚君骂他忘恩负义,反而使他犹豫起来。他想到父母之仇,虎叔之死,自是非杀单晓云不可,但又同时记起单慧心的恩情,又觉难以下手,恰见天佛掌和飞天虎奔到,不心火大发,一声长啸,震得敌我双方各自倒退几步,一招“鸿图大展”剑涛狂卷,飞天虎首当其冲“当”一声响,一支宝剑被击飞向半空,惨叫一声,右腿也被削断。天佛掌惊得心胆俱裂,一步跃到通天毒龙身侧,叫一声:

  “晓云兄!你的降龙奇功何在?”

  通夭毒龙被对方抖出他的底子,只得硬起头皮,强笑道:“兄弟献丑了!”一手仗剑,一手抓网,提气运功,缓缓而进。

  但见他须发怒,青筋坟起。双目圆睁,凶光暴,一步一个脚印,踏入石地足有三寸以上,显然运集毕生功力,打算一击成功。

  另一边,尹素贞本觉得与敌人无冤无仇,最初为了救援白刚,才出手伤人,与师妹萧楚君争胜,待萧楚君过去独战玄机秀士,尹素贞战两位哑巴老人,反觉难下煞手,直被得心火大发,才叱一声:“体要再不识相!”一招“抑浊扬清”左掌右剑同时并发但见一道寒火夹在尘龙里面出,两条硕大的身形便猛退十几步,顿坐在地上。

  尹素贞一招伤二敌,见萧楚君独与玄机秀士拚个不休,过去一看,不好笑道:“师妹!你给他一招狠的,不就行了?”

  萧楚君对付玄机秀士,本是游刃有余,但因在鸭嘴上见他眨眼间便走得无影无踪,这时又大模大样,反而莫测高深,是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被尹素贞一语提醒,也觉好笑道:

  “要是师姊不说,我倒被这厮唬住了!”话声一落,一招“推波逐”但见风怒涛啸,剑气漫空,立把玄机秀士笼罩在剑气掌风之下。

  玄机秀士那硬接?刚向侧里一闪,身形未定,又觉脑后生寒,只得伏地猛蹿丈余,以为逃了一劫,正待跃起身躯,背心已重重挨了莲辩踏上,登时劲道全失。

  萧楚君将仇人踩在脚下,冷笑一声道:“原来你竟是不堪一击的脓包,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往十方镇掳我?”

  玄机秀士还未答话,尹素贞突然大叫一声:“师妹小心!”萧楚君回头一看,即见一丑一俏,两个红衣女子脸奔来,尹素贞已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打在一起,只得狠狠一脚下去,端得玄机秀士惨呼一声,七窍血,死于非命。

  当时白刚剑劈飞天虎,惊走天佛掌,即见通天毒龙运气行功,缓缓而前,情知对方打算拚命,暗忖金龙剑是单慧心所赠,若以这剑杀死她父亲,岂不更令她哀伤绝?因而急又纳剑归鞘。

  那知就在这时,通天毒龙暴吼一声,左网一摔,右剑一伸,即闻“丝丝”锐风,并有一股气漩卷起。

  白刚暗自好笑道:“敢情他已是黔驴技究,使出这般俗招!”他见对方这招平平无奇,毫不经意地向侧方一闪。不料身形一动,即觉前后两侧俱有一种无形的劲道,似推似挽地将自己的身子引向剑峰,这才惊觉“降龙奇功”并非小可。

  但他情急智生,突然猛一口真气,同时脚跟一瞪,通天毒龙但觉气锐如刀,脸刺来,急一偏开正面,在这一瞬间,已被白刚退出降龙奇功的气劲之外。

  通天毒龙征了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于扬兄!你看兄弟的奇功如何?”

  天佛掌眼见通天毒龙一招退白刚,又自动收剑而退,以为他果有制敌之能,又冷冷道:“阁下绝技深藏不,让咱们四兄弟一死二伤,不免令人寒心!”

  通天毒龙是胜是败,心头自然雪亮,想不到为了炫耀一下,好教同伙受而战,不料巧反拙,忙道:“于兄有所不知,其实兄弟也绝无相欺之处,请于兄和千面姑娘同心协力,剪此强敌,再听兄弟解释!”

  于死不置可否,转向千面人妖问道:“姑娘的意见如何?”

  千面人妖笑了一笑,提高嗓门,高声叫道:“要想动手就趁早,要不然也赶快收场,休待凌云羽士到来,大家全没有光彩。”

  她一语双关,回答了天佛掌,也附带提醒了白刚。

  但通天毒龙闻言,精神陡长百倍,朗笑道:“于兄既是见疑,兄弟只好独力斗他一斗了!”

  当下,他重施故技,移步上前,正待发掌,忽闻一声惨呼,那是玄机秀士垂死的哀号,通天毒龙不免一怔。

  千面人妖蓦地一惊,急回身扑去。

  白刚循声望去,发觉八个哑老人都已或死或伤,玄机秀士仆地不起,萧楚君独战万花妖,百灵蛇歌,罗素贞打得狮头太岁无还手之力,千面人妖正赶去助战,暗忖:“她两人武艺虽然不弱,但敌力源源增来,万一失手,岂不是我暗害了她?”

  他一想到误人误己的事,也就打算速战速决,纵不把通天毒龙打死,也得把他打伤,恰遇上通天毒龙大吼一声,舞网挥剑而到。

  白刚方才几乎吃亏,已知对方的降龙奇功确有特异之处,急运起罡气护身,双掌一分,一招“飞虎渡涧”由剑网间隙直欺中宫。

  通天毒龙曾见白刚被“降龙奇功”得手忙脚,最后才吐出丹田真气,身疾退,认为使出“降龙奇功”总可以闹个三五十招,那知一蟹不如一蟹,这回使出奇功,对方复如未觉,径欺中宫,急将双臂向里一合,同时一蹬脚跟,要身后退。

  不料白刚来势如电,反手一招“鹦鹉擒钩”已夹紧银霞剑的剑身,右掌一挥,击中通天毒龙手腕,同时一口罡气疾吹向他脸上。

  通天毒龙惊得面包惨变,急松剑一跃,后退丈余,那知才站稳身躯,忽觉手腕一紧,一只左臂已被反剪往背脊,心知一切都完了,不自地长叹一声。

  白刚在盛怒之下,本待斩断他一臂,但一声垂死的叹息,又不忍下手,叱一声:“看在慧心的面上,饶你一死!”放开通天毒龙,转向萧楚君走去。

  通天毒龙忽叫一声:“且慢!”

  白刚在一瞥间,已见万花妖仆倒地上,百灵蛇妖挥舞一支蛇形剑也岌岌可危,知道萧楚君定获全胜,回头喝道:“你还有什么事?”

  通天毒龙怒目一瞪,喝道:“小女与你有何来往?”

  白刚道:“单慧心于我…”但他话说一半,忽想到对待大仇人,何须解释?立即改口斥一声:“快滚!”

  通天毒龙忽然纵声狂笑一阵,接着仰天厉声叫道:“单晓云啊!你一世英名俱被践丫头毁尽,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猛举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劈落。

  蓦地,两条身影疾如飞鸟一掠而到。

  通天毒龙冷不防备,重重挨了一下耳刮,左脸红了半边。

  原来是萧尹二女一听通天毒龙厉叫,已知他有自绝之意,急舍下二妖,双双扑到,萧楚君更是狠狠掴他一掌,瞪了白刚一眼,冷笑道:“别人让你自绝,姑娘偏不让你死得痛快!”

  通天毒龙神情惨淡,问一声:“你打算把老夫怎样?”

  萧楚君切齿恨道:“我要先把你千刀万剐,然后拿你脑袋祭我爹爹之灵!”

  通天毒龙本有一死之念,但吃她这样一,又起一股愤慨之气,朗声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只要你有本事,不妨就来试试!”

  萧楚君起手一招“抑浊扬清”立即攻出。

  通天毒龙厉喝一声,双掌齐发,但闻一声巨响,双方俱各震退丈余。

  通天毒龙心下晴惊道:“净空老尼果有两套,短短半年间,竟调教出这般能手!”当下急蓄劲以待。

  萧楚君一掌接实,也知遇上劲敌,但她志切报仇,又象旋风一般扑上。

  这一回,两人各展所学,打得剑光缭绕,掌风呼呼,白刚袖手旁观,一时间心事如,不知如何是好。

  月落里沉,东方微白,尹素贞见萧楚君久战不下,转向白刚道:“我知你要尽仁尽义,不肯把通天毒龙打死,也罢,你防备敌人援兵,我去替你打发!”她不待白刚回答,一步纵上,起手一掌,疾劈通天毒龙侧背。

  要知通天毒龙只能和萧楚君成个平手,那还打得过比萧楚君更强几分的尹素贞?她一加入战圈,通天毒龙便即手忙脚,不及三招,即被萧楚君一掌击中背心,闷哼一声,仆倒地上。

  萧楚君赶上一步,将通天毒龙踢个翻身,冷笑道:“我只道你真有通天本领,原来不过…”话声未落,忽见一条白衣纤彭飞奔而来,嘶声叫道:“姐姐不要伤他!”

  萧楚君见是单慧心赶来,忿然叱道:“你这婢还敢来求情,老实告诉你、姑连你也不能放过!”说罢,又恶狠狠瞪了白刚一眼。

  单慧心“卜通”一声,双膝跪在萧楚君面前,哭恳道:“那就请姐姐把小妹杀掉,只要放过家父一命,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姐姐盛德!”

  尹素贞认得那少女正是自己和白刚在石窟内绵,到来通风报信的人,不心下咨嗟,退回白刚身侧。但萧楚君却是气愤填膺,那肯听单慧心的哀恳?伸出手掌,朝对方粉颊啪啪掴了几掌,打得她粉险又红又肿。

  单慧心虽然被打,仍是抱紧萧楚君双膝跪求,情愿替父而死,白刚看得过意不去,急一跃上前,握紧楚君手腕,劝道:“请妹妹休伤无辜!”

  萧楚君摔开白刚的手,退后两步,冷哼一声道:“你原来竟是六亲不认,反替仇人打抱不平来了!”

  白刚急道:“不是这么说,因为这位姑娘有恩于我…”

  萧楚君狠狠地哼了一口,忽闻一阵冷森森的笑声起自耳边,惊得她跃升一步,回头看去,但见身后五丈开外,一位身着黄道袍,骨瘦如柴,皮鹤发的老道,傲然卓立,天佛掌于扬垂手侍立一侧。

  那道人目光炯炯,扫视一匝,即盯紧白刚,冷冷道:“地上这些人,可是你放倒的?”

  萧楚君冲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闲事?”

  天佛掌厉喝一声:“无知小辈!在天下第一高人凌云羽士老前辈面前还敢放肆无礼!”

  说罢,立即拔步上前。

  凌云羽士漠然说一声:“于扬回来,”接着又道:“回去通知各人,待风火法师和哭笑西尼到时,都来此地聚会!”

  天佛掌恭应一声,飞奔而去。

  凌云羽士遣走天佛掌,又催问白刚一声:“你这小子为何不答?”

  萧楚君不知凌云羽士是何许人物,见他大模大样,目空一切,不由得冷哼一声,白刚握她一把,路前两步,朗声道:“通天毒龙单晓云与我皇甫门中,有三代血海深仇,是以…”

  凌云羽士断喝一声:“闭嘴!”接着又冷冷道:“我问你此时此地的事,谁要听你的废话?”

  白刚被喝得心火大发,傲然道:“尊驾所猜的不差,这班脓包全是区区放倒,你若是看不顺眼,尽可划出道来,区区全都接下。”

  凌云羽士突然纵声大笑,直如天崩地裂,鬼哭神号。

  萧、尹两人听得耳鸣心跳,血腾气涌,赶忙运功相抗。

  白刚虽无异样感觉,但也觉得对方气劲之强,委实不同凡响。

  凌云羽士狂笑一阵,又仰首望天,自言自语道:“恨上之恨,仇上之仇,今不可不算!”继而觑定白刚,打量半晌,又道:“本祖师向有二不定规,一不与晚辈手,二不计三世之仇,你这小东西本来早就该杀,只因得此规定,才容你嚣张逞凶。”

  白刚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莫要夜郎自大,尽管划出道来!”

  凌云羽士仍不经意地从容道:“本祖师今应该破例行事,仍让你占几分便宜,你能挡我个招,就饶你一死!”说罢,便缓缓移步上前。

  尹素贞幼从名师,方才听到凌云羽士的笑声,识得是“金狮吼”气劲,若非内功超凡入圣,不能施展出来,生怕白刚不敌,忙一闪身,拦在前面,叫一声:“慢来!把话说清,再拚不迟!”

  凌云羽士停下脚步,斜睨她一眼,叱道:“你是什么人?那有你说话之地?”

  尹素贞笑道:“晚辈尹素贞与萧楚君,同是净空圣尼的门上,方才老道长说恨上之恨,仇上之仇,想起老道年长登耄耋,晚辈不过是十几岁稚龄,彼此之间,不知有何积恨?”

  凌云羽士微微一怔,冷笑道:“你把净空老尼抬了出来,就能叫本祖师罢手不成?”

  尹素贞脸孔一热,泛起两朵红云,一时答不上话,萧楚君叫一声:“师姐!何必和这种老怪噜嗦!”一纵身子,电上前。凌云羽士手臂微抬,叱一声:“回去!”但见萧楚君登时踉踉跄跄,一连倒退十几步远。

  白刚见对方从容举手,已具恁般威势,暗自吃惊不小,但此时责无旁贷,急高呼一声:

  “两位妹妹让开,待我和他较量一番!”飞步抢过二女身前,向凌云羽士拱一拱手,忽见白影一闪,单慧心已挡在凌云羽士面前,凄然道:“家严幸蒙师祖栽培,无任感激之至,但因家严听命于师祖,才令他身败名裂,事到如今,徒孙不得不恳求你老人家莫再留难这几位!”

  凌云羽士然大怒,厉声喝道:“婢敢在我面前放肆!”猛可一掌掴出。

  白刚见单慧心居然闭目等死,急厉喝一声,人随声到,银霞剑幻作一道寒光,直取凌云羽士面门。

  凌云羽士掌势甫发,骤见银光耀眼,急倒一口真气,全身暴退二尺,改向白刚猛挥一掌。

  “嘭”一声巨响,白刚因以左掌封架,登时被震飞三丈,顿坐地上,凌云羽士也踉跄倒退五六步,似也受伤不轻。

  萧尹两人急飞跃到白刚身侧,叫一声:“你怎么了?”

  白刚虽是气血翻涌,但听萧楚君一问,也感到无限安慰,微笑道:“不大碍事,只要你能谅解我,纵使粉骨碎身,也该九泉含笑!”

  萧楚君苦笑一声道:“快别说这个,离开这里要紧!”

  白刚道:“那么,你能放过单姑娘了?”

  萧楚君犹豫一下,答道:“父仇不共戴天,教我如何能放过他父女?”

  白刚喟然一叹,黯然道:“你我遭遇相同,我又何尝不知人子之道?只因…”但他又觉得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推翻人伦大道,顿时愧疚万分,无话可说,本已震伤内腑,再加心中忧急,头目一晕,即僵倒地上。

  尹素贞惊得唤起一声:“白郎!”正要替他推宫活络,忽见凌云羽士又缓缓移步走来,急叫一声:“师妹!我们拚了!”

  一声娇叱,四掌齐进,那如功力相去悬殊,但见凌云羽士抱袖一拂,喝一声:“滚开!”二女即觉莫大的潜劲撞来,各自滚出丈余。

  凌云羽士志在取白刚的命,仍然一步一步上前。

  蓦地,龙般的长啸破空而来,凌云羽士闻声一惊,急转过身躯,即见身后两丈之地赫然停下千毒圣手和神州醉丐,不征了一怔。

  神州醉丐哈哈大笑道:“牛鼻子!几十年不见,可还认得我这老叫化?”

  凌云羽士尴尬地一笑道:“神州醉丐仁心侠胆,贫道那有忘怀之理?”

  神州醉丐笑道:“你这牛鼻子今一反常态,想必是做了亏心事,要我替你包涵包涵了!”转向千毒圣手笑道:“老毒物!牛鼻子既然要我包涵,话就由你说吧!”

  千毒圣手脸色一沉,冲着凌云羽士道:“老实告诉你这妖道,你想排除异己,扫武林,只要不犯到老夫头上,老夫全不过问,但你今天却首先在我头上开刀,那就饶你不得!”

  凌云羽士愕然道:“你这话怎讲?”

  千毒圣手一指白刚,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这小子名唤白刚,不知和你有何瓜葛?”

  “他是老夫的记名弟子,你居然以大小,将他劈伤,试问这笔账怎生算法?”

  凌云羽士愣了一愣,忽又大笑道:“原来你这老匹夫是他的师父,那就要请醉兄评评理了!今高足擅闯九宫山,伤了贫道手下十几人之多,难道不该略示薄惩?”

  千毒圣手厉喝一声:“谁要和你摇舌?”立即一量烟杆。

  神州醉丐忽拦阻道:“且慢!老道的人马还未到齐,这时若果动手,不怕他说我们以多欺少么?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要出头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反正这出戏快要唱完,咱们先将两个主角救醒,好让他及时登台才是!”千毒圣手举起烟杆,向凌云羽士虚晃一下,喝一声:“走开!”便大步走往白刚身侧,将一粒灵丹纳入他口中,然后盘膝端坐,默运气功,替他疗伤。

  神州醉丐走向通天毒龙,使单慧心和萧楚君同时一怔,一个怕伤及亲父,一个怕放走仇人,两人不约而同,纵身赶上,神州醉丐笑道:“你这两个妮子不用多嘴,老叫化定使你们满意,不让他不治而死,也不让他逃之夭夭!”

  萧楚君道:“可是,他…”

  一言未了,神州醉丐已摇手制止道:“我知你要报杀父之仇,但须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你听我安排,一定是对你有益无害!”

  单慧心闻言暗喜,萧楚君却是腹疑团,但她也知醉丐决非敌方的人,只好静待发展。

  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忽听凌云羽士纵声大笑道:“老叫化确有先见之明,可惜已错过可伤贫道的机会,现下轮到贫道回敬二位了!”

  尹素贞抬头一看,见山巅上一大群人急奔而来,前面是风火法师和哭笑两尼,后面有天籁魔女,天佛掌等一伙;回看神州醉丐,仍在替通天毒龙治伤,对眼前变化,似无所睹,单慧心脸忧急之,守在身侧,自己这一边,白刚双目紧闭,垂帘打坐,与千毒圣手俱是头上白雾蒸腾,行功正到紧要关头,凌云羽士又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急抢先丈余,与萧楚君并肩挡着。

  凌云羽士厉喝一声:“丫头还不滚开!”

  二女明知不敌,但在这时候,却提足十成气功,四掌同时劈出,但见风涛狂卷,沙石呼啸飞而出,凌云羽士为了保持实力,挥手一拂,即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掌疾向干毒圣手扑下。

  眼见千毒圣手和白刚即将毙在当地,忽听“呼”地一声,一道青光向凌云羽士去,吓得他再翻一个筋斗,落往三丈开外。

  神州醉丐右手扣住通天毒龙的腕脉,左手捧着酒葫芦呵呵大笑道:“老叫化见你这牛鼻子飞空绝技,神乎又神,特地敬你一口美酒,怎的不肯赏光,难道要吃罚酒?”

  凌云羽士探视一周,见人马到齐,心胆陡壮,喝道:“老叫化休逞口舌之能,有天竺一僧,天方二尼在此作证,咱们以一对一,就来一决雌雄!”

  神州醉丐笑道:“你们和尚、尼姑,道士全有,你这牛鼻子要想早登极乐,反来求我老叫化打道场,岂不找错对象?”

  凌云羽士怒道:“再胡说八道,那就莫怪贫道不顾江湖礼数了!”

  风火法师接口道:“对待一个穷化子,那来这许多礼数,道兄站在地主立场,若是不便先动手,就由贫僧代庖好了!”

  神州醉丐笑道:“还是秃子说的干脆,不过,有一场过节,例要先行代一下。”

  凌云羽士叱一声:“有何过节?”忽又想到有点不妥,又改口道:“先将小徒放开,再谈他事!”

  神州醉丐回头看见千毒圣手和白刚各自调息,也放心朗笑道:“三十年前的一本老账,今天算来未免大费周章,尊驾何不将当时在墨砚峰的事,痛痛快快说个明白?”

  凌云羽士闻言微愕,旋即镇静下来,反问道:“墨砚峰有何事故?”

  神州醇丐“哼”了一声,又道:“江南狄氏三代四义的灭门血案,后来龙虎双侠的死,难道不是尊驾的杰作?”

  凌云羽士,恼羞成怒,厉喝一声:“臭叫化找死!”一掠而出,掌势一挥,一股劲风已向神州醉丐卷到。

  神州醉丐料不到对方骤然攻击,忙一溜步,将酒葫芦向前一封,不料凌云羽士身如旋风,十指一连弹出数十缕劲风,一步欺前,竟将通天毒龙夺去。

  千毒圣手和白刚正待驰援,忽见红影一闪,风火法师已挡在面前。

  但凌云羽士志在夺回通天毒龙,叫一声:“风火法师请退!”

  神州醉丐这时恍然大悟,但他并不懊恼,反而笑道:“牛鼻子果然有点妖法!”

  凌云羽士笑笑道:“贫道要求先放小徒,你不加理睬,只得出此下策,方才你所指的事,有何人证物证,先说个明白,若是无中生有,挑拨是非,你就休想离开九宫山一步!”

  神州醉丐纵声大笑道:“老叫化既然来得了,也就去得了,我就不相信你歪嘴吹喇叭。”说罢,又转向千毒圣手道:“老毒物!活口已被人夺走,你那宝贝师侄又不见来,妖道要看人证物证哩!”

  千毒圣手俯首一看,身影缩脚前,将是正午时刻,沉道:“按说他早该赶到,待我试呼一声!”他提足中气,长啸一声,啸声一落,即有一种嚎叫的声音传来,并见一条高大的身形,疾如流星奔电,眨眨眼即达千毒圣手面前,深施一礼,原来正是碧眼鬼。

  千毒圣手一见冷世才来到,即问一声:“你邀约的人,为何未到?”

  碧眼鬼道:“他们随后就到,只是未曾遇见疯和尚!”

  神州醉丐接口道:“少废话了!当年谋害狄氏三代四义以及龙虎双侠,你是参加的人之一,其中主谋的人是谁,经过情形如何,请你当众说来!”

  凌云羽士冷笑一声道:“碧眼鬼和你这老叫化臭味相投,不能算作人证!”

  神州醉丐闻言一愣,一时做声不得。

  忽然峰下升起一支火箭,在半空中“噗”一声响,炸出天蓝雨,凌云羽士征了一怔,纵目看去,即见白眉姥姥、梅峰雪姥、慈航师太、纯真人、上官纯修、皇甫碧霞、方慧、葛云裳、柳凤林、胡娘等十人同时到达。

  凌云羽士一见对方阵容突然增强,不觉心头微愕,但仍傲然一笑道:“盛会,盛会!一班自命不凡,侠士侠女全都到齐,贫道邀集了几位朋友,正想和贵方印证武学,老叫化既是冲着贫道而来,想必早有实排,何不趁早划出道来?”

  老一辈之间,彼此已有几分了解,双方互相打量。都知这场火拚一旦展开,定无人能够幸免,因而各自寻求有利的对手,反变成异常沉寂,神州醉丐舍命一搏,自是面无难,但面对惨灭师门的主凶,未能使他俯首认罪,总觉不是滋味,想了一想,又朗笑一声道:“牛鼻子既然有这般豪气,为何不敢承当狄门之仇?”

  凌云羽士蓦地沉脸喝道:“你这老叫化既要纠众寻衅,又怕师出无名,亏你自命武学不凡哩!”

  神州醉丐气得大吼一声道:“老叫化儿就先和你这牛鼻子拚上一拚!”

  忽又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笑道:“醉鬼且慢,先看我疯憎变个戏法!”

  各人定睛看去,即见疯和尚带着王伯川,掮着一个大麻袋由八卦阵走出,笑道:“牛鼻子要找证,这个不知能否算数?”

  但见他提起麻袋,向下一抖,即倒出一个玉面锦服,断了一臂的汉子,凌云羽士征了一怔,旋又嘿嘿笑道:“笑面秀士陶野与贫道共经患难多年,不算数也得算了!”

  笑面秀士脸色铁青,双泛白,两眼失神,晕不醒。

  疯和尚将笑面秀士拍醒,扶他坐了起来,先向对方一僧二尼道:“三位印证华夷武学,一定不会失望,但让我疯子先解决牛鼻子的事再来。”接着便向笑而秀士喝道:“芒刺附骨,生不如死,你若要我替你医治,就请你将方才对我说的事,当众再说一遍!”

  笑面秀士苦笑一下,有气无力,呻道:“三十年前,狄雄祖孙策动群雄与凌云前辈及我兄弟等人大战于亡魂谷,使我等铩羽而逃,凌云前辈怀恨难忘,乃唆使单晓云叛师,收为己徒,再在墨砚峰设伏,趁狄氏祖孙入石室之时,将预向碧眼鬼借来的千毒芒蜂针,由凌云前辈亲自下手,后来皇甫云龙夫妇报亲仇,男的乃被剑所伤,女的则死在我暗器之下,另有萧星虎,则是玄机秀士所害,事实经过大致如此。”

  凌云羽士脸色大变,厉喝一声:“严刑供,不能算数!”

  大慈笑佛突然叫一声:“好哇!”接着道:“你这杂老道胆大包天,居然敢向狄雄下手,咱们先教你懂得公道!”说罢,即与哭神联袂而起。

  疯和尚忙叫一声:“且慢!二尼请莫动手,狄家还有血亲在此!”

  大悲哭神“哦”了一声,与笑佛走过神州醉丐这边。

  白刚、皇甫碧霞、萧楚君,越众而出,白刚朝指凌云羽士喝道:“老贼还不纳命!”

  凌云羽士心知大势已去,但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转向疯和尚道:“阁下说话可算得数?”

  “我和尚有那样胡赖的事?”

  “冤有头,债有主,狄门之仇,该由狄氏后裔了断,是也不是?”

  “当然如此!”

  凌云羽士傲然一笑道:“既是如此,但望你们各人不要使这话走样!”

  白刚怒喝道:“贼道敢目中无人,单凭小爷双掌一剑就要你命!”话声一落,即将银霞剑还乃姊,出金龙剑叫一声:“来吧!”

  凌云羽士哈哈笑道:“好小子!算你有种!”身子一晃,闪电般奔到,起手一掌,即见风声狂啸,沙石飞扬。

  白刚此时气河岳,叫一声:“来得好!”展出五禽奇功,合毒功十三式,但见身随剑走,掌动生风,眨眼间,即将凌云羽士卷入剑光之下。

  凌云羽士功力虽胜一筹,武艺反逊一分,这时也展开他多年未用的铁骨折扇,极力争取上风。

  另一边,皇甫碧霞想起若不是通天毒龙叛师,怎会造成这般后果?双剑一展,指名叫阵,与萧楚君扑向通天毒龙。

  天佛掌朗笑一声,接下萧楚君杀在一起。

  约有半住香之久,白刚猛可一声厉喝,夹着凌云羽士一声大叫,即见一条道装身形被震得飞起。

  通天毒龙心胆俱寒,百忙中但见一道身影扑落,急挥掌向上一封,不料那人正是凌云羽士被白刚伤了一剑,又挨了一掌,神智半昏,一见劲风袭到,也狠狠把折扇向下“嘭”

  一声响处,通天毒龙被铁扇摘得脑浆进裂,凌云羽士也被通天毒龙抓得肚肠溢。

  单慧心眼见乃父身亡,哀叫一声,飞扑上去抚尸痛哭。

  萧楚君将天佛掌劈于剑下,回身见单慧心抚尸痛哭,不心火直冒,欺身上前,厉喝道:“婢站起身来和你姑决个生死!”

  单慧心抬起头来,凄然道:“小妹生不如死,就请姊姊赐我一剑吧!”

  萧楚君冷笑一声,举剑新,忽闻一声:“且慢!”白刚声到人到,一把抱起单慧心,央求道:“楚妹,看在愚兄份上,饶地一命吧!”

  萧楚君星目一瞪,扬眉喝道:“谁和你称兄道妹?再不把人放下,休怪我下手无情!”

  皇甫碧霞也上前功道:“弟弟!快将人放下,不可因仇人之女而不顾虎叔养育之恩。”

  白刚愣了一愣,抱着单慧心电闪而去。

  诸女惊叫一声,起步疾追,尹素贞轻功最高,看看即将追及,不料白刚身子忽然一倾,直摔崖下,近前一看,但见千丈瀑布之下,潭水回漩,不哀叫一声:“白郎!”也一纵而下,请侠随后赶到,但见两团小影被潭水一卷而没,老一辈咨嗟不已,晚一辈痛哭失声。三年后,有一位妙龄瞎尼,独在那崖上徘徊,据说那人就是萧楚君,她甘受终生之苦。来忏悔当时的过失。

  (全书完)
上一章   剑气纵横三万里   下一章 ( 没有了 )
恶魔小说网提供墨余生著武侠小说剑气纵横三万里最新章节,如果您认为剑气纵横三万里不错,请把剑气纵横三万里最新章节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阅读。墨余生撰写的剑气纵横三万里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剑气纵横三万里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